禮王蕭泰來了朝陽水榭,抬進來的。
大胤以武興邦,律法嚴明,胤帝更是武將出身,見識過真正的殺伐場麵,所以他說十個板子,那便是真的十個板子,縱然挨打的是大胤四皇子,也沒人敢摻些水分。
最主要的是,大胤的板子真的很重,最開始的皇城禁軍基本都是跟隨胤帝打過天下的府兵,雖然這二十多年消磨沒了不少老人,但新一代的禁軍,卻很好地繼承了老兵的凶戾和狠辣。
即使是一些有習武底子的將領,也不一定能挨得住十計大板,遑論養尊處優的四皇子蕭泰。
望著趴在軟轎上臉色慘白,出氣多進氣少的禮王,縱然是蕭夜都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禁軍的這幫家夥是真不留情麵啊,瞧給我四哥打的……嘶,屁股不得好幾瓣了?”蕭夜一臉欽佩,“四哥你也是厲害,都這麼慘了,竟然還能跑我這裡……”
蕭泰很胖,一米七多的個子,差不多得有二百來斤。也幸好他這一身救命的脂肪,不然彆說跑來朝陽水榭,怕是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解決。
“老九,四哥我……冤呐!”蕭泰看到蕭夜,胖臉上呲出一排大白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是真哭,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也不知道是因為委屈,還是因為疼。
“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好端端在家著書修文,誰曾想禍從天降,你是不知道,昨天父皇招我入宮後劈頭蓋臉一頓訓,要不是高公公攔著,他都要不顧威儀蹦起來踹我了……”
“結果踹倒是沒踹,一頓板子卻挨的瓷實……”
蕭泰哭得比小蝶還梨花帶雨,“我平日裡躬行國事不怕勞苦,又謹遵聖賢之語,孝悌為先,內外與人為善……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有當聖僧的潛質,要是哪天戒了葷腥,我怕是要直接能立地成佛了。”
蕭泰悲慘地拍著轎枕,結果牽動了傷口,不由得發出一聲慘叫。
蕭夜看著都有些同情了,在原身的記憶中,蕭泰一直以來都表現得謙恭有禮,溫文爾雅,或許是因為太胖的緣故,他在眾多皇子當中表現得甚至有些自卑。
儘管掩蓋不住登臨皇儲的野心,但他掛念政事修書立傳不假,所以禮王蕭泰在朝臣之中名聲極佳,逢年過節還去皇城問安刷存在感,博取好感。
自己在麵聖的時候挑明這件事背後還有隱藏黑手,除了自救,也不乏拉禮王一把的意思。
“優秀的人,總是招人嫉恨的。”蕭夜拍了拍蕭泰的肩膀,安慰道,“越是有人針對四哥,越是說明四哥有能力,最有可能步入東宮,登臨皇儲之位。”
“老九,可千萬莫要害我……”蕭泰嚇了一跳,顧不得裂開的屁股爬起來,“四哥我可從來沒有這種逾越的想法,東宮是大哥的地方,大哥才是皇儲正統,我隻需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
“好吧,是我失言了……”蕭夜笑了笑,這死胖子,掩耳盜鈴倒是玩得挺溜。
蕭泰鬆了口氣,神色又變得哀怨哀怨,“老九你肯定也知道,身為天家皇子雖然是莫大的榮耀,但有時候真的身不由己,你做任何事都可能被旁人惡意猜測,甚至不分緣由的針對你,迫害你。”
“有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我沒有出生在皇家,是不是會更自由,更輕鬆些……”
蕭夜瞄了眼蕭泰紅腫的屁股……這十個大板子,挨得不虧啊。
“四哥一語中的,臣弟……汗顏呐。”蕭夜感歎道。
蕭泰拉著蕭夜的手,擠出一絲微笑,“不過九弟你也莫要怨憤,身為皇子享受了平凡百姓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自然要承擔同等的責任,付出同等的代價,我們隻需跟著本心行事,為父皇分憂,為百姓分憂即可,一些非議與指責,不必放在心上。”
感情你顧頭不顧腚地跑我這,是來PUA我的呀。這種不要臉的話你到底是怎麼說出口的,剛進門時候怨氣衝天的難不成是彆人?
“四哥說的是,臣弟記住了。”蕭夜咧著嘴笑道。
“嗯,我一直覺得九弟爽朗率真,慧心如炬,所以這次才能逢凶化吉。”蕭泰拉著蕭夜的手,親昵地問道,“哦對了,之前在禦書房,父皇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話?父皇除了提及你我之外,可還有說起另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