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白宿緩緩轉動輪椅,唇角含笑看向兩人。

他的眼型是典型的杏眼,眼尾微微向下,笑起來便是柔和的月牙形,顯得幾分親和與柔美。

“不好意思二位,耽誤你們時間了,但兩位似乎都不是和我心意的人選,請回吧。”

他故意扔下戒指,是想考驗二人的誠實度,結果到頭來都是見錢眼開的主兒,當然不能留。

家政與雇主之間的矛盾多是因錢財而起,白宿並不是喜歡和彆人起爭執的人。

他懶得去打對人生毫無意義的嘴仗。

至於被他們中飽私囊的戒指,就當是打掃房間的辛苦費,也不枉他們辛苦一遭。

“啊這……白先生,您是哪裡不滿意麼?”護工明顯不願走。

“隻要不合心意,那就處處都是不滿意。”白宿溫婉笑道,“是我的問題,二位請回吧,時候不早了。”

眼見回天乏術,他們也不再糾纏。

護工攥緊褲兜裡撿到的戒指,想著看這戒指成色鍛造都不是俗物,應該值不少錢,一會兒就找間店出手,也不虧來這一趟。

另一邊的男人將袖子拉下,骨節分明的手指細致打理好袖口,將吸塵器放回原位向門口走去。

驀然間,他停下腳步,稍稍側過臉:“我在沙發底下撿到了戒指,放電視機旁了。”

白宿猛然抬眼。

他看向電視機旁,那裡放了隻小盒子,而自己的戒指就靜靜躺在盒子裡。

是自己誤會他了麼?

雖然他做事不算利索,但勝在細致,擦過的地方摸不出一點灰塵,也不會為了爭那一分兩秒就敷衍了事。

撿到的戒指,也會幫忙細心放好。

白宿眨眨眼,忽然勾起嘴角:“你叫什麼名字。”

“蕭格。”男人低低道。

“今天開始上班,可以麼?”

蕭格的語氣依然淡漠,姿態不卑不亢:“可以。”

*

蕭格買了菜回來,將空蕩蕩的冰箱添置滿,便動手準備晚餐。

白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新聞裡全是鬆山電子繼承人秘密回國的消息。

原文中鬆山現任董事長蕭老爺子老來得子,快四十歲時才有了蕭恪,媳婦又因大出血命喪手術台,因此一直對這唯一的孩子疼愛有加,當個寶捧手心供著。

原文裡,前期的反派蕭恪是個極不爭氣的,在國外讀書時把他爸送給他的股份敗了個精光不說,還傳出毆打警察、玩嫩模的不良緋聞。

後來多虧了原文男主顧青禾靠真誠與愛感化了這個玩世不恭的大魔頭,使得他洗心革麵痛改前非,專心學習金融風投,繼承家業後將公司一步步壯大,成就了地位不可撼動的頂級財團。

但目前為止沒人見過這位二世祖的真容,家裡人將他保護得很好,否則一旦露了臉,三五不時攤上綁架勒索這事兒,鬆山財團可不想兒子吃這個苦。

“繼承人”的字眼稍顯刺眼。

在原世界裡,白宿家也是富甲一方,父母恩愛和諧,對他也十分寵愛。

但在他五歲那年,母親因病去世,父親又給他找了個後媽,生了個弟弟。

比起沉默寡言乖巧懂事的小白宿,弟弟就是個會來事的小人精,把他爸哄得五迷三道,自此再參加什麼酒會,父親便不願再帶白宿這個不善言辭的小啞巴出席,隻帶弟弟。

弟弟嘴皮子利索,任是誰見了都要誇一句冰雪聰明。

因此原本公司繼承人的名字,從白宿這個長子變成了弟弟。

十歲那年的聖誕節,全家出去逛街,父親和後媽領著弟弟溫馨一家三口,獨自走在後麵的白宿便顯得十分多餘。

走著走著被玩具店櫥窗裡的小猴子玩偶吸引了視線,駐足觀望許久,等回過神來,一家三口早已不知去向。

年僅九歲的他蜷縮著身子在大雪紛飛的街頭坐了一夜,少了個人,一家人竟沒一個察覺到的。

直到第二天父親找到他時,他已經燒到不省人事。

住院的一個周裡,父親隻來看過他一次,待了不過幾分鐘就說公司有事,匆匆離去。

後媽更甚,本就嫌他礙眼,巴不得他死在醫院算了。

從那天起白宿就明白了,他是不被愛的。

所以進入娛樂圈不是為錢不是為名,隻是想得到更多人的愛。

對於蕭恪,他是羨慕的。

獨生子女從來不必為了爭奪家人的寵愛耗儘心思,一出生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他們的。

特彆是蕭恪這種敗家子,無論做出什麼驚人壯舉都有家裡為他兜底。

思忖的空隙,飯菜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中。

蕭格將飯菜端上,準備好碗筷,來到客廳,他看著白宿冷聲道:“吃飯。”

說罷,轉身就走。

白宿被他氣笑。

他雙腿沒問題是沒錯,但在這位護工先生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麼一句“吃飯”便再無後文,是否有點太不走心。

蕭格走到餐桌前,沒見白宿跟上來,順勢望去,見他還坐在沙發裡。

哦,對了,對方現在是下肢癱瘓。

白宿斜靠著沙發,雙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眼尾泛著一抹暈紅,仿佛在質問他為什麼把自己忘了。

蕭格走過去,一把拉起他的手臂將人拽起來,攔腰抱起。

纖瘦的身子抱在懷裡應當是硌人的,但意外的,他的身子很軟,隔著薄薄的襯衫觸到了皮膚的溫熱。

空氣中彌散開淡淡的冷質香。

低頭看下去,他好像不怎麼開心,眉間籠嗔,唇角緊抿,但就是這小模樣,意外的有點討喜。

蕭格抱著他的手鬆了鬆,動作稍稍放輕柔了些。

白宿的手臂被他拽得生疼。

這人真的有護理證?這毛手毛腳絲毫不懂對待傷患要如春天般溫暖溫柔,到底怎麼應聘上護工的。

最離譜的是,自己那時怎麼想的要把他留下。

來到餐桌前,看著滿桌大魚大肉,白宿皺起眉。

他為了保持身材吃素吃慣了,魚肉勉強可以吃,肉類基本是淺嘗幾口嘗嘗味道就行。

因為上鏡比真人要胖一點,娛樂圈的粉絲向來苛刻,但凡圓潤一點就要被罵“不自律”,這大魚大肉一點綠色不見的,讓他怎麼吃。

他是覺得傷患就一定要大魚大肉生補著才能好得快?

白宿連筷子都沒拿,冷聲道:“我吃不下。”

蕭格頭也沒抬,夾過一塊魚肉咀嚼幾口,吞咽的間隙問道:“吃不下我喂你?”

說著,他忽然伸出手按住白宿的後腦勺,微微發力往前一推。

白宿的臉來到了他麵前。

因為惶恐睜大到極致的雙眼,纖長且根根分明的睫毛發著顫,眼底已經漸漸漫上點點水光。

看著這雙眼睛,蕭格喉結動了動,慢慢放開手,收回視線:“知道害怕就好好吃飯。”

白宿不是害怕,是震驚。

怎麼會有這麼無禮的護工?!所以他到底怎麼通過護理考試的!

蕭格根本就沒參加過什麼護工考試。

他真名也不叫蕭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