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恪跟著去鎖門。
剛到門口,林嶽忽然停下腳步。
他看了眼門內的白宿,見他正滑著輪椅往浴室去,便在西裝內口袋摸了摸,掏出一隻錢夾,從裡麵抽了幾張紅票子遞給蕭恪。
他輕聲道:“小白這孩子,不太愛說話,有些事也不會表達,是個吃虧的性子,勞煩你對他多照顧著,他現在沒通告,肯定缺錢,怕傷自尊不願開口,你就拿著錢給他買點好吃的,不夠再問我要,你記我個號碼吧。”
想了想,林嶽又抽出幾張紅票子:“這個你拿著,麻煩你對他多上心。”
不等蕭恪開口,林嶽一頭紮入黑暗中,駕車離開。
望著手中鮮紅的鈔票,蕭恪翻動著看了幾眼。
嘴角扯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多少年沒見過人民幣了。
這經紀人,倒是個實在人。
蕭恪反鎖了大門,進了屋,聽見浴室傳來嘩嘩水聲。
他敲敲門。
浴室裡的水聲戛然而止,隨即傳來白宿警惕的一聲:“乾嘛。”
蕭恪將八張百元鈔票放在桌上,半倚著門框:“你經紀人留了八百塊錢給你。”
“你收了麼?”按照白宿意願,他肯定是不能收的,畢竟經紀人不知道原主皮下換了人,給錢也是給原主的,自己不能承這份好意。
“收了。”蕭恪如實回答。
“那你幫我放抽屜裡。”白宿打算找個時間把錢存卡裡再轉回給林嶽,不然要是還回去他肯定不收。
“嗯,好。”
聽到回答,白宿鬆了口氣,身體慢慢下沉完全泡進水中。
但過了許久,門外始終沒有響起離去的腳步聲。
他繃直了身子,手臂擋在胸前,試探地叫了聲:“蕭格?”
“怎麼。”
果然沒走。
彆人洗澡他站門口是乾嘛呢。
“我洗好了。”
話音剛落,浴室門打開。
長戟高門的身形踏著水漬徑直而來,而這時候,白宿還泡在水裡。
蕭恪隻餘光瞥了眼,視線中儘是反光的白。
他並沒細看,目光彆向一旁,扯下浴巾遞過去,隨手將浴缸的水放掉。
白宿擦拭著身上的水珠,目光注視著他的視線。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輕聲道:“可以幫我穿衣服麼。”
蕭恪從置物架上拿過白宿的睡衣,展開。
這下子就不得不看了。
一條浴巾遮蓋住小腹到大腿的位置,纖瘦白皙的身子卻並沒有瘦骨嶙峋的難看,胸脯部位還有肉肉的感覺,肩頭圓潤泛著粉,年輕的身體苗條細卓。
蕭恪再次移開視線,摸索著幫他套上睡衣。
濃鬱的沐浴乳香氣中,夾雜著那股特殊的冷質調植物香。
幫他穿好睡衣,攔腰把人從浴缸裡抱出來。
白宿的雙手自然而然攬住他的肩頸,看得出他在刻意避開視線,但越是這樣,就越要盯著他看,眼神裡流露出某種渴望。
他越是避開視線,越證明他十分在意。
“你猜出來了麼?”白宿問道。
“什麼。”
“你不是問我,身上到底是什麼香。”白宿騰出一隻手,手背抵到他鼻底,“也不是沐浴乳的味道呢。”
蕭恪終於沒忍住,瞧了他一眼。
朦朧水汽中,他的笑臉宛如打了一層柔光濾鏡,羽睫上沾染的水珠像細碎鑽石,閃閃發亮。
說起來,還是有點在意的。
“猜不出來,告訴我吧。”
好奇怪,無論是對話還是動作,和他在一起時總有種兩人在互相調情的感覺。
甚至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牽動自己的思緒。
總覺得從他碰瓷自己開始,每一環都經過精心設計,引導著自己一步步往陷阱裡跳。
這樣是不行的吧。
“直接公布答案多沒意思。”白宿摟緊他的脖子,上身微微用力往上挺了挺。
他將自己脆弱的脖頸毫無保留送到蕭恪鼻間:“你可以再猜猜。”
溫熱細膩的觸感乍然在鼻底散開。
蕭恪抱著他的手不經意識控製地緊了幾分。
腦袋有些混亂。
“不猜了,沒意思。”他穩住情緒,抱著白宿闊步上樓進了臥室。
將人安置好後,蕭恪自己洗了澡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窗外月明樹濃,心裡總覺得好像有沒解決的事,堵得慌。
他翻了個身,麵向床頭櫃。
半晌,默默起身,從床頭櫃上摸過那張廉價的日曆紙。
雖然答應過白宿,隻要他乖乖去複健就給他塗一個小格子。
也算是去了吧……
蕭恪摸過水彩筆,挑了隻粉色,沿著邊緣線輕輕塗滿。
但好像不是這件事。
他垂著腦袋,思忖良久,最終拿過手機給助理發了條消息:
【把市麵在售所有植物香型的香水、身體乳小樣都送來一份。】
到底是什麼香呢。
心裡煩躁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