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到了後半程,沈闕的暈機狀況好了些,折騰許久,也困了,倚著窗戶沉沉睡去。

機艙內一片闃寂,大部分人都睡得四仰八叉,形態各異。

蕭恪正望著窗外出神,突然感覺肩膀一重。

他回過頭,看到一張胡子拉碴的臉靠在他的肩頭,雙眼緊閉張著大嘴,呼嚕聲絡繹不絕。

他皺著眉頭嫌惡的將林嶽的腦袋推到一邊。

隨即抬眼看向前座。

白宿好像很有精神,前半程睡了會兒,這會兒正戴著耳機聽歌。

後側看過去,隻能看到他半綰起的頭發,露出精致的耳朵,耳廓上一枚小圓釘,垂著月亮造型的耳墜。

一曲聽完,白宿拿起手機,再調回上一首歌。

從上飛機起,這首歌已經在耳內循環了N次,但依然聽不夠。

倏然間,耳朵上傳來溫熱觸感,隨即,左耳耳機被人拿走。

他忙捂住耳朵順勢看去。

蕭恪拿著他一隻耳機揚了揚,然後塞進自己耳朵裡。

隨即,他愣了下,緩緩抬眼看向白宿。

這首歌的名字叫《奔向光為止》,是十幾年前的產物,調子悠揚歌詞老舊,特彆是在嘻哈選秀節目如日中天的時代,人人“hey man”不絕,老歌早就被冠上“土俗”的惡名,聽過這首歌的人幾乎沒幾個,喜歡的更不用說。

而這首歌的作者也一直行動低調,產量又低,也不懂靠著綜藝節目二度翻紅,大概幾年前他就徹底銷聲匿跡。

但這也是蕭恪最喜歡的一首歌。

過於深沉不入大流的歌詞隻有靜心傾聽才能體會其深意。

他一直覺得白宿很年輕,看打扮又挺時尚,很難把他和這種經典到可以說老土的老歌聯係到一起。

兩人耳朵裡循環著同一首歌,或許在思考著同樣的問題,隨著飛機節奏下落,一個強烈俯衝驚醒了所有人。

輪胎劃過跑道擦出火花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

經過十個小時的飛行,節目組順利降落丹麥首都哥本哈根。

等飛機停穩,林嶽急著給白宿解安全帶,空姐也趕緊幫忙把輪椅推來。

因為這一舉動,他們又剛好在第一排的位置,後麵的工作人員們被擋住去路。

“好煩,還要多久啊。”叫騰遙的藝人不耐煩道了句。

“瘸子上什麼節目,以後麻煩事還多著呢。”

騰遙是國外男團出身,後來男團解散,團裡幾個華國人選擇回國發展,一水兒被李路堯簽進了自己公司。

但既然想火,就要給每人量身打造一個永不崩塌的人設。

恰好騰遙回國接受采訪時,被記者問道對原國外公司老板的印象,騰遙直言不諱:

“他就是個沒良心的資本吸血鬼,回國才是長遠發展。”

這句話又耿直又凸顯幾分愛國情懷,因此李路堯幫他量身打造了“直性子”、“敢做敢說”的人設,並在此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所以他說出這話,周圍人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隻當他人設本就如此。

林嶽聽到騰遙罵他家小白是瘸子,雖然心裡氣不過,但畢竟對方比他家小白咖位大,他也隻能尷尬道著歉,手忙腳亂扶著白宿上了輪椅,急的額頭沁出一層薄汗。

好不容易整理好,林嶽忙推著白宿進了機艙通道。

後麵被堵住的人這才往前動了動。

騰遙關了飛行模式,本想拍張照片定位到哥本哈根,發微博炫耀一下,正低著頭,忽然感覺身體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撞了下。

他一個重心不穩倒在座位上,並且還故意作秀一般來了個後仰翻,直接翻進了裡麵的座位。

後麵幾個工作人員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騰遙憤怒抬頭,就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冷傲俯視著他,嘴角似乎還有意思似笑非笑的嘲諷意味。

他本想回罵,但理智阻止了他這張破嘴。

這期素人嘉賓都不是什麼好惹的,特彆聽說這個叫蕭格的還是空降過來的,看導演都對他點頭哈腰恨不得跪舔的模樣,估計要是回罵他自己肯定得攤上事。

算了,忍了,媽的。

蕭恪的視線從他的臉上慢慢移動到他那毫無力量的腰上,輕蔑一聲輕笑,微微搖了下頭便隨著大部隊出了機艙。

那傲蔑的表情好像在說:

“撞你一下就來個後仰翻,看來你的下肢力量也沒比殘疾人強到哪裡去。”

一行人去機場大廳填了海關申報表後,扛著設備出了機場。

丹麥是典型的溫帶海洋性氣候,冬暖夏涼氣候宜人,因為時差原因,他們落地時剛好是中午,十一月份的天氣溫度正好,暖融融包裹著這群國外來賓。

一出機場,白宿愜意深吸一口氣。

放眼望去,儘是線條明快、簡潔卻又滿含歐式厚重文化氣息的特色建築。

節目組叫了十幾輛商務車來趕往拍攝地。

沿途的風景和國內是截然相反的兩種風格,丹麥因為靠近北極,光照不足,所以建築配色都選用大色塊明快的色調,為了製造明亮的光感。

路過市中心,能看到長堤公園中安徒生的銅像,絡繹不絕的遊客輪流站在他身邊合影留念,他戴著高帽手持拐杖,右手抱一本書,側首凝望遠方。

而他凝望的方向是丹麥的港口,海邊巨大的花崗岩上坐落著小美人魚的銅像,她神情憂鬱,透著一絲悲愴色調。

白宿望著小美人魚,忽然想到了那個耳熟能詳的悲劇愛情故事。

為了追求人類高潔不滅的靈魂,她放棄了海中的榮華富貴以及長久的生命,忍受著身體的劇痛,用善良和年輕的生命追求另一種獨屬於人類的愛情永恒。

但結局卻化作一抔泡沫消失於汪洋大海中。

就在他沉浸在惋惜中時,一旁林嶽碰了碰他。

白宿回頭,就聽林嶽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小白,你也發條帶自拍的定位微博,我看其他人差不多都發了。”

他又悄聲道:“沈闕就在後麵,你拍的時候彆忘了讓他無意入鏡。”

“我會被罵抱大腿你信麼。”白宿不想發。

林嶽仔細一想,覺得言之有理,自己確實欠缺考慮,因此也就沒再繼續糾纏他。

車子行駛了近兩個小時,離開了哥本哈根市區,漸漸駛入人煙稀少房屋寥寥的郊區。

穿過漫長的林蔭小道,嘉賓們早已堅持不住沉沉誰去。

最後在一處被蔥鬱田園包圍的三層紅色小建築前停下。

工作人員已經先他們一步到了目的地,忙著整理設備進行直播。

直播間一開,早就等在屏幕前伸長脖子翹首以盼的觀眾們便如一窩蜂般湧進。

【哇!北歐田園好漂亮哦!】

【快讓我看看我哥[瘋狂吸氧]】

【禾寶呢?禾寶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