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想到飛機上白宿貼心幫他換溫水的場景,心裡更是堵得慌。
半小時後,沈闕從外麵拎著拔了毛的雞回來了。
殷紅的血跡順著他的手指緩緩滴落。
在他的左手食指上,一道兩三公分長的血口清晰可見。
在給雞抹脖放血時,因為這健壯大公雞過於能鬨騰,他不小心一刀剌在了手指上。
本想換人繼續給雞拔毛,但又莫名想到:
他們肯定會要求白宿繼續處理雞。
索性一直忍到拔毛結束。
白宿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多少有些愧疚吧。
他忙滑動輪椅到沈闕身邊,伸出手:“麻煩你了,雞給我我來切,你先去處理一下傷口。”
其他人聽到聲音紛紛湊上來,一個個嘴裡說著“天啊小心感染”“看著好心疼”,但就是沒有一個想到幫他找藥水紗布的。
還是白宿找了工作人員要了藥水紗布。
沈闕包紮好傷口,視線不著痕跡移動到白宿身邊。
他正坐在砧板前試圖將雞剁碎。
那笨拙拿刀的姿勢,一看就不像經常進廚房的。
蕭恪也看出來了。
他從白宿手裡接過刀,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抓雞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
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被麥克風拾取到了。
彈幕實在不理解:
【真就過來等人伺候的是吧,一個兩個都上趕著伺候他我是沒想到。】
【看的我火大,廢物BBS。】
【hhhhh我能說白宿看起來真的好嬌,換我也想伺候他。】
【SB,眼睛叫豬油蒙了?】
【喜歡他怎麼了,礙著你了?還是你哥哥伺候他不伺候你戳你肺管子了。】
真戳肺管子了,媽的,甚至無法反駁。
吃過晚飯,白宿想做點力所能及的,承包了所有洗碗工作。
廚房沒有VJ和攝像頭,白宿正洗著碗,身後忽然落了一道陰影。
他回過頭,看見蕭恪就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手出神。
這麼一雙白皙漂亮的手浸泡在油汙中,蕭恪不忍心。
他抓起白宿的雙手,擰開水龍頭衝洗著,順便幫他打了洗手液:“你去休息,我來洗。”
白宿縮回手:“不用,我應該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蕭恪垂視著他,良久,低低道:“你要做的就是彆讓我擔心,回房間,剩下的我來。”
白宿看著他,縮回手:“那我想在這陪著你可以麼。”
想陪著你可以麼。
蕭恪瞳孔顫抖著,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他轉過頭:“好,那你幫我打打下手。”
蕭恪洗碗,白宿則幫忙把碗碟放在架子上控水。
洗完碗,蕭恪下樓拿擦桌子的抹布來洗,白宿看了看門外,確定沒人後,打開冰箱從裡麵拿了顆檸檬揣兜裡回了房間。
房間是按照抽簽順序排的,白宿左邊房間是蕭恪,右邊是沈闕。
路過沈闕房間,他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忽然想到他因為幫自己殺雞受了傷,無論是出於禮貌還是道德,都應該過去問問。
他又問劇務要了新的紗布。
敲敲門。
沈闕正坐在桌前,一手捏著筆,麵前擺著節目組發給他的卡片,不知道該寫誰時,忽然聽到敲門聲。
起身去開門,房門一打開,便感到一抹素白,有些晃眼。
仔細一看,是白宿。
他坐在輪椅中,即使殘疾了依然姿態優雅,抬頭凝望自己的模樣讓他想到了某種小動物。
“手好些了麼。”白宿問道。
“好些了。”
“我要了新的紗布,幫你換吧。”
沈闕讓開身位,白宿進了屋。
此時,房間裡的攝像頭還開著。
白宿滑動到沈闕身邊,幫他拆開手上的舊紗布。
血雖然止住了,但傷口周圍一片都腫了起來,劃痕很深,被紗布一摩擦,眼見著又要有出血的勢頭。
他用棉簽沾了點藥水,在傷口上輕輕塗抹。
沈闕的目光不自覺被他吸引了過去。
他低著頭,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纖長的睫毛,高挺精致的鼻梁乾淨細膩,隨著他微微抬頭,飽滿挺俏的朱紅唇珠霎時闖入視線。
以及唇底那一顆小痣,幾分性感。
沈闕忙轉過頭。
移開視線沒幾秒,又情不自禁再次看過去。
彈幕:
【BBS又來裝好人了?是怕到時候沒人選他是吧。】
【為什麼彈幕戾氣這麼重,沈闕因為他受傷了,他過來幫忙換紗布不是應該的麼?】
【怎麼什麼事到你們嘴裡就變味了?】
【不得不說,好好嗑欸!闕哥一直在看著白宿,這小眼神哈哈哈。】
【原來不是我一個人!】
綁好紗布,還係了漂亮的蝴蝶結,白宿收了紗布藥水,提醒道:“暫時不要碰水哦。”
沈闕點點頭,見他要走,起身相送。
關上房門,沈闕抬手,凝視著手上的蝴蝶結。
腦海中忽然閃過剛才他低眉順眼的乖巧模樣。
嘴角含笑,他提筆在卡片上寫了一行字。
*
白宿回了房間,第一件事就是關掉攝像頭。
他鎖了門,站起身,伸個懶腰,轉轉脖子晃晃手腳。
他這一天幾乎都在坐著,肩頸疼得厲害,腿也麻,再不鍛煉鍛煉恐怕真要廢了。
林嶽打來電話,問他拍攝情況。
“那些人是不是欺負你啊,那個騰遙怎麼讓你去殺雞。”
白宿漫不經心晃著脖子:“誰知道。”
餘光一瞥,他看到一截窗簾拉環好像脫離了拉鉤。
“你也彆太慣著他們,雖然哥希望你能和他們好好相處,但也不能讓人欺負了知道不。”
白宿“嗯”了聲,長腿一邁登上窗台。
他舉起手將拉環安裝好,順勢拉上窗簾。
他隻顧和林嶽聊天,渾然不知,窗外漆黑的小樹林裡,一個身影正站在那抽煙,隨意一瞥,剛好瞥到了白宿爬上了窗台。
那矯健的身姿,過於健康。
騰遙從嘴裡拿出煙,震驚的目光在數秒鐘後化作意味深長的得意笑意。
哦謔,隻是避開攝像頭出來抽支煙,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