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白宿看了許久,竟漸漸有些失神。

身後的浴室門忽然響了聲,他趕緊收回視線。

溫暖且帶有潮意的水汽夾雜著海木丁的香氣在房間內彌散開來。

蕭恪單手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隻用浴巾裹住下半身,水珠順著頸間滑下,順著極富張力的肌肉輪廓劃出完美的弧度。

看到白宿,他怔了下,隨手拿過浴袍穿好:“抱歉,不知道你還沒走。”

白宿毫不遮掩地打量著他,從沐浴後清新的麵龐一直滑到春光乍泄的深V胸肌溝,在冷光燈下泛著一層耀眼的白。

倒是蕭恪被他炙熱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順手裹緊了浴袍。

“和蟒蛇接吻的感覺怎樣。”白宿笑著問道。

蕭恪抬眼,淩厲的瑞鳳眼中暗含深邃。

“想知道?”他的聲音低沉且挾帶絲絲嘶啞。

“有點好奇。”

蕭恪隨手將擦頭發的毛巾丟一邊,手指將濕法撩向後側,接著,他走到白宿身邊,視線始終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要感受下?”

說完,他的身體一點點下彎,雙手牢牢抓住白宿的輪椅扶手,將他完全禁錮在臂彎中。

白宿默默看著他,鼻間被他強烈的氣息完全占據,高大的身形遮擋了頭頂燈光,潮意襲來,裹挾著身體的溫度。

他的臉越來越近,漆黑的瞳孔中是自己含笑的麵龐。

慢慢的,白宿感受到臉上傳來他鼻間呼出的熱氣。

那張被熱水浸潤後稍顯紅潤的嘴唇也在不斷靠近,漸漸的,隻剩咫尺。

嘭嘭、嘭嘭。

闃寂到隻剩呼吸的房間內,他聽到了熾烈的心跳聲。

當蕭恪的嘴唇距離他隻剩公分不到的距離時,蕭恪嘴唇動了動,輕聲問道:“不躲麼?”

白宿笑著一歪頭:“為什麼要躲。”

在聽到他這宛如邀請一般的回答後,蕭恪猛地向前探了探,作勢要吻下去。

但嘴唇還是在半路停住。

眼中是白宿毫不避諱的坦然笑意。

他重重傾吐一口氣,低下頭,隨即直起身子:“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白宿抬手掩嘴,忍不住輕笑出口,濕潤的眼眸被冷光燈映照得粲然金亮。

蕭恪看著他莫名其妙的笑,卻覺得太過於動人。

大概誤入凡間的仙子也就這個模樣吧。

他的臉頰悄悄泛起一抹紅暈,嗓子有些緊繃,說出口的話變了語調:“去睡覺,彆煩我。”

白宿用下巴點點桌上的表白卡:“東西放你桌上了。”

說罷,滑動輪椅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蕭恪一眼。

“晚安,寶貝。”他平靜地說道,說完不慌不忙離開了房間。

蕭恪手指一顫。

他剛才說什麼?

寶貝?

怔了幾乎半個世紀之久,蕭恪嘴角滿上一絲掩飾不住的笑。

他喊自己寶貝。

他拿起桌上的表白卡,上麵依然是空白一片。

白宿說過,這張卡早已寫了答案。

不知道小騙人精又在賣什麼關子。

他舉起卡片,輕輕親吻著潔白紙麵。

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心情,迫不及待想要表達的衝動,調動了全部情緒。

白宿回了房間,隨手關掉房間的攝像頭,鎖上房門。

他站起身,將一條腿搭在桌子上,身體側傾著下彎。

坐了整整一天,腰疼得厲害。

在房間裡晃晃腿轉轉胳膊,稍微緩解了些疼痛後,脫了衣服打算去洗澡。

剛提著浴巾走到浴室門口,門外響起敲門聲。

白宿歎了口氣,坐回輪椅上去開了門。

打開門,門外站著沈闕。

他看起來好像剛洗了澡,襯衫穿得有些隨意,領口敞開,頭發還泛著濕潤。

他手裡還端著隻果盤。

“有事麼?”白宿隻想趕緊把他打發走然後洗澡休息了。

沈闕朝他房間裡看了一眼,確定沒彆人後才笑著問道:“方便讓我進去說麼?”

白宿暗暗做了個深呼吸,讓開身位:“請進。”

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事,總覺得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沈闕看了一圈,目光落在白宿床上,禮貌詢問:“可以坐在這麼。”

“坐吧。”

沈闕坐下,手指輕輕撫摸著床單,將果盤放在桌上,拿過一隻橘子,細白的手指摳開橘子皮,忽然又問:“你對橘子不過敏吧。”

“不……”

“那就好,看來是我對你了解不夠,都不知道你對葡萄過敏,你還有什麼致敏物,或者有什麼喜好,可以跟我說說麼?”

“沒什麼特彆喜好。”白宿敷衍道。

果然,他就沒什麼重要事要說。

他嫻熟地剝開橘子皮,細心撕掉橘子瓣表層的白須,不厭其煩地剝出了一隻完美的橘子後遞過去:“吃橘子。”

“你吃吧,我……”

他本想拒絕,不成想沈闕直接掰了一隻橘子瓣送到他嘴邊。

白宿尷尬伸手去接。

沈闕卻一下子移開手,眼底含笑:“我可以喂你麼。”

白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一般情況下,他不會做這麼沒禮貌的舉動。

但大晚上過來打擾彆人休息才是最沒禮貌的。

“我不想吃,如果你沒什麼要緊事就早點休息吧。”

他已經在委婉地攆人。

沈闕也感覺到了他的不耐煩。

說實話,稍稍有點傷自尊了,從來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但就像助理說的,在追求彆人這種事上如果臉皮不夠厚沒有顆強心臟的話很難成功。

“我發現你還挺沒耐心的,談論事情不就該坐下來吃著東西慢慢談的麼。”沈闕強顏歡笑,笑容中泛著一絲苦澀。

白宿沉默。

“其實是我有個熟識的導演,他最近剛好計劃拍攝一檔校園綜藝紀錄片,選地就在晉城的高中,他希望我能推薦一個不錯的主角,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你們可以先見麵了解下。”

“為什麼。”白宿直勾勾盯著他。

“什麼為什麼。”

“比我咖位大的多的是,為什麼是我。”“咖位大不代表合適,封導希望找一位有少年氣的嘉賓,我隻想到了你。”

白宿沉默片刻,笑道:“感謝你的賞識,有機會我不會拒絕,我願意把所有片酬都給你作為感謝。”

沈闕長長歎了口氣:“我需要的不是錢……”

他抬眼,向白宿靠近幾分,視線一點點變得炙熱。

“我想要什麼,你不明白麼。”

白宿皺著眉頭,滑動輪椅向後退了幾步。

見他刻意躲開自己的樣子,沈闕感覺心頭被刺了一刀,他趕緊說點什麼試圖彌補:“抱歉可能我太唐突了,我隻是希望,能在你的生活中多一點存在感。”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失落:“我手上有很多資源,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全部給你,還有你的腿,無論花多少錢我都會帶你治好,退一萬步講,哪怕治不好,我也願意照顧你一輩子。”

“這就是我的心裡話。”

他甚至不敢聽白宿的回答,忙站起身:“沒關係,我給你時間考慮,我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便闊步走出了房間。

白宿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這些人總是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僅僅認識幾周他就敢說出照顧一輩子的誓言,是該說他純情呢還是該說他天真。

算了,洗澡睡覺,狗命要緊。

*

白宿是被後院嘹亮的雞叫聲喊起來的。

他迷迷糊糊坐起身,穿衣洗漱,在MC的召集哨聲中滑著輪椅出了門。

出門的時候,剛好看到黎舒城從對麵打開門。

白宿習慣性和他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倏然間,身後多了一道推力。

他抬頭看去,見黎舒城在後麵幫忙推著他的輪椅。

“謝謝。”白宿衝他笑笑。

黎舒城看也沒看他,淡淡道了句“客氣”。

當黎舒城推著白宿的畫麵入鏡後,彈幕詭異地從原本毫無聯係的兩人中看到了一點糖的意味。

【總覺得橙子哥和小白有點……配啊。】

【同感,感覺宿宿和誰都挺配的……是錯覺麼。】

【emmm,確實有這種感覺,小白甚至和顧青禾也挺配的。】

【彆彆彆,放過我,我已經開始腦補了==】

【不是,我怎麼隱約記得,黎舒城和白宿之前就認識呢。】

【欸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好像有這種印象,但他倆不是一個公司的吧。】

【我也……好奇怪。】

導播非常調皮的在二人頭頂貼了個兩個小人互相依偎在一起的甜蜜貼紙。

來到沙發旁,黎舒城往那一坐,忽然想起什麼,回頭看著白宿問道:“要扶你到沙發上坐麼。”

“嗯……謝謝。”

黎舒城一隻手拉起他的胳膊,另一隻手輕輕攬著他的腰將他從輪椅上扶起來,還貼心給他墊了隻靠墊,整個動作極其輕柔,和他那張極度冷漠的臉有些格格不入。

導演狐疑地看向監製,監製也皺著眉,搓著下巴上的青色胡茬若有所思。

兩人坐好後,剩下的嘉賓才陸續來到大廳。沈闕習慣性要往白宿身邊坐,被蕭恪不著痕跡用肩膀頂開,滿臉坦然的在白宿身邊坐下。

他看起來好像心情不錯,難得主動同旁邊的嘉賓道了早安。

沈闕站在旁邊,顯得幾分尷尬。

最終,他默默走到沙發的最角落坐下。

見人全部到齊,MC清了清嗓子,露出花兒一樣的笑臉:“看各位精神奕奕的,想必昨晚休息得不錯呢。”

嘉賓們沒說話,明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不過,我懷疑昨晚有幾位怕是緊張到睡不著吧。”

嘉賓們換了個姿勢,依然不說話。

導播眼見氣氛降到冰點,趕緊在嘉賓們頭頂貼了個困頓的動態符號貼紙試圖挽尊。

“其實,在第一天錄製節目時,節目組給部分嘉賓下達了隱藏任務,而這個任務,關乎到嘉賓們之間的親密度數值,更關乎這根紅線兩端所牽之人。”

這一句話,終於讓嘉賓們打起了精神。

被紅線綁在一起的二人,代表這一天無論是吃飯睡覺還是洗澡,都必須要在一起行動。

蕭恪知道他說的那個隱藏任務是指得到心儀嘉賓最重要的一樣東西,但不知道節目組對其評判標準是什麼。

沈闕得到了白宿很重要的耳飾,而自己隻得到了他一張語焉不詳的空白表白卡。

如果節目組不做人胡亂計算親密值……

腦海中驀然蹦出白宿和沈闕一起在浴缸中歡樂嬉戲的場景。

手心沁出了薄薄一層冷汗。

“現在公布隱藏任務!由第一天提出告白的嘉賓在一周內獲得心儀嘉賓身上一件最重要的物品!”MC一指身後大屏幕。

屏幕上出現了五位嘉賓的Q版頭像,分彆是謝晉、沈闕、艾亞、陸遠錫和蕭恪,第一天隻有他們做出了告白。

白宿歎了口氣。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

“首先是我們的謝老師,請謝老師展示從那青禾得到的重要物品!”

謝晉不慌不忙從褲兜裡翻出什麼,緊握在拳頭中。

隨著攝像機不斷推近,他也不再賣關子,展開手。

掌心卻空無一物。

MC開玩笑道:“謝老師的意思是,對青禾來說最重要的是空氣?也對,人沒空氣不能活。”

謝晉優雅一笑,順勢牽起顧青禾的手:“其實我想說,在我最累的時候,青禾就是牽著這隻手,帶我回家。”

“哇哦~”MC恍然大悟,“果然人家都說,雙向奔赴的愛情才有意義。”

他還作勢感動地擦了擦眼角。

導播翻了半天才翻出一個握手的貼紙,貼在大屏幕上謝晉的頭像後麵,並標記了一個數字:62%

“那麼,沈老師呢?”MC看向沈闕。

沈闕拎出自己的項鏈,鏡頭在月亮吊墜上來了個超清特寫。

“據我觀察,小白經常更換飾品,唯有這副月亮耳墜是節目開拍前就一直佩戴的,我想,這對他來說應該是有特殊意義的東西。”

大家敏銳地捕捉到了“開拍前”三個字。

所以沈闕是開拍前就在悄悄關注白宿了?

MC看向白宿:“小白對此有什麼想說的。”

白宿想了想:“嗯,的確是非常喜歡的一款耳飾,戴了很久,因為喜歡月亮,對我來說有非常特殊的意義。”

導播在沈闕的頭像後麵貼了個小月亮,並打上數字:70%

沈情告白喜氣洋洋宛如過年:

【蕭白黨要翻車咯!最最最重要的東西已經被闕子哥拿到了,蕭總該不會也要學謝晉那樣強行最重要吧。】

【沈情告白YYDS!】

這個親密數值屬實過高了,不知道節目組到底怎麼得出的結論,總之這個數字令蕭恪極度不爽,隱約還有些擔憂。

沈闕唇角含笑,穿過人群看向白宿。

贏了。

接下來問到艾亞和陸遠錫時,兩人隻能聳肩回應,表示並沒有從顧青禾和蕭恪那得到什麼重要物品。

“那麼,蕭老師呢。”MC一臉鄭重地看著蕭恪。

節目組還非常適時的給了一段懸疑氛圍的BGM。

蕭恪摩挲著手腕上的月亮發圈,心裡忽然沒了底。

他緩緩摘下發圈:“這個。”

“這個不能算吧。”王VJ忽然在台下頗沒眼力勁兒地插了句嘴,“這個發圈的主人是個當地的小女孩,是她用發圈換了小白幫她抓娃娃,所以不能算作是小白本人的物品。”

導演恨不得反手捂住他的嘴拖出去鞭屍,但為時已晚。

蕭恪的指尖驟然一緊。

他緩緩放下手,不住地揉搓著那隻發圈,比起平日冷漠的沉默,現在更像是失落的無話可說。

“再沒有其他的了麼?”MC試探地問道。

作為蕭此以白首的CP粉頭子,他可看不得這樣的畫麵!

白宿肯定給了他其他什麼東西!趕緊想啊!

蕭恪從口袋裡摸出那張表白卡:“還有這個。”

眾人好奇地看過去,卻見表白卡上未著一字。

這是什麼可回收垃圾麼?

“啊,所以蕭老師覺得,這是小白最重要的東西麼。”

蕭恪垂著頭,不發一言。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