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這兒啊!我可算找到你們了。”帶著哭腔的一聲赫然響起。
白宿趕緊收起噴槍藏進裙兜。
不遠處,一個健壯的大個子正急促往這邊跑來,鵝黃色的連衣裙拂過宛如叢林般的毛腿,突出幾分喜感。
陸遠錫跑到兩人麵前,喘著粗氣。
比起白宿,他才是真的瘦了,滿臉憔悴的模樣與他那健碩的身材格格不入。
“我真的,不想再來了。”
白宿望著陸遠錫,心裡犯起了嘀咕。
像陸遠錫膽子這麼小的都逃出了密室,應該大部分已經出來了,如果大家都集合在一起,他就很難有機會下手淘汰彆人。
“我們走吧,這裡好恐怖。”白宿縮起身體,手指輕輕扯了下蕭恪的衣角。
蕭恪點點頭,剛要幫忙推他的輪椅,卻又看見他滑著輪椅進了禱告室。
“我的手電筒落在裡麵了,等我下。”
白宿滑到禱告台前,疾速從抽屜裡抽出提示卡藏進裙腰裡彆好,拿過手電動出了門。
“你不害怕了?”蕭恪望著房間裡還在對著牆角碎碎念的NPC,問道。
白宿笑笑:“因為你就在我身邊呀,如果我真的被嚇到了,你肯定會‘咻’的一下跑到我身邊保護我。”
蕭恪被他這“咻”的一聲可愛到,唇角含笑道:“對,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咻’地來到你身邊。”
白宿被他這一本正經的“咻”逗笑,臉頰貼著他的手臂,親昵地蹭了蹭,顯得十分乖巧。
三人緩慢地淌過遍地黑暗,也不知目的地在何處,隻能沿著走廊走一步看一步。
隱隱的,好像看到十幾米外的走廊儘頭站著個人,一動不動,手裡貌似還拿著什麼東西,泛著微弱的熒光綠。
蕭恪下意識將白宿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不遠處那道身影。
白宿看著二人的背影,心道時機正好。
他掏出噴槍,在陸遠錫身後噴了一下。鵝黃色的連衣裙上瞬間多了一道紅色印記。
這時,對麵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好像也發現了這邊,隨即,一道刺眼的光柱向三人襲來。
看清來人後,兩方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站在那一動不動的是黎舒城,他在飲水機下麵找到了貼有節目組標識的提示卡,正要拆開看,就遇到了白宿他們。
“你找到提示卡了麼?”白宿好奇問道。
黎舒城點點頭,手指剛摸上提示卡,就看到白宿那好奇的目光,透著一絲天真無邪。
“你來拆。”他語氣冷冷淡淡,手卻誠實的將提示卡遞給白宿。
“可以麼,這不是你找到的?”
黎舒城乾脆將提示卡塞進白宿手裡。
白宿也不再跟他客氣,拆開提示卡,就見上麵印了一行小字:
【研究日記:雖然他們喪失了意識,但卻記得生前最愛。】
“是指感染者吧,喪失了所有意識,隻記得曾經的最愛。”白宿分析道,“這不是有關內鬼的提示。”
如此看來,所有的提示卡應該分為三種,對感染者的提示,對內鬼的提示和對找尋小女孩的提示。
就在這時,警報音響徹整棟建築,隨即,工作人員的聲音傳來:
“陸遠錫,感染病毒,淘汰。”
一瞬間,所有人心裡都是一咯噔。
淘汰?感染病毒?
什麼時候的事?
陸遠錫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見兩個黑衣人從黑暗中衝出來,一邊一個架著他往外走。
“我為什麼被淘汰了?”陸遠錫雖然臉上掛著笑,仿佛是對於終於能離開這個破地方的喜悅,但淘汰理由還是要問問清楚。
兩個黑衣人並未給予他任何回應,架著他疾速向外走去。
剩下幾人麵麵相覷。
這時候,在謝晉的幫助下,顧青禾終於從密室裡逃了出來。
作為原作者的好大兒,先不說能力如何,起碼運氣是他們這些炮灰配角難以匹及的。
一出門,顧青禾就在對麵牆角的花盆下麵發現了一張提示卡。
展開提示卡,上麵隻奇怪地寫了一個數字:【5】。
這時候,頭頂再次響起警報聲,工作人員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現在是正午十二點,請各位嘉賓到餐廳集合用餐,進行第一輪內鬼投票,如果個人被投票數超過百分之七十,將被直接淘汰。”
聽到乾飯通知,所有人懸著的心才稍稍放鬆了些。
除去陸遠錫,七位嘉賓共同聚集在醫院的餐廳。
依然是昏暗的燈光,清冷的環境色調,一張張圓桌上被笊籬遮住的餐點,令人多少胃口欠佳。
但無論什麼樣的環境都不能影響白宿,他第一個坐在桌前,掀開笊籬,盤中擺著一份淋著濃鬱醬汁的小牛排。
每個隨機選擇的餐點各不相同,但旁邊都擺了一張投票卡用來寫內鬼的名字。
在其他人猶豫嫌棄的目光中,他嫻熟將牛排切成小塊,大口朵頤。
但一支隊伍中總有那麼一兩個人對乾飯並不感冒,隻熱衷在鏡頭前表現自己。
顧青禾漫不經心撕著木筷上的小刺,隨口問道:“陸老師被淘汰時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什麼異常,也不知道節目組到底是如何判斷他是被感染的。”白宿吞咽的間隙回答道。
“他淘汰時和誰在一起。”
“我們三個。”
顧青禾沉思片刻道:“如果他先前沒有遇到感染者,那麼淘汰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咱們當中的內鬼動了手腳。”
沈闕喝了口咖啡,低聲道:“先吃飯,吃晚飯再聊這件事。”
“現在就要聊。”顧青禾打斷他,“內鬼很可能趁大家吃飯狀態放鬆時動手。”
說罷,他從口袋裡摸出那張提示卡:“這是我找到的提示卡,上麵隻有一個數字五,我猜,這很可能是對內鬼的提示。”
眾人忙著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無人回應他。
“我覺得,這個數字很可能是內鬼的生日或者姓名筆畫。”
白宿心裡一頓。
這個顧青禾平時看著不怎麼聰明,這種事上倒是格外敏感。
“有誰是五月份出生或者生日裡有五這個數字。”他舉起提示卡,一副包青天般剛正不阿的架勢。
無人回應。
“好,不是生日,那就是姓名裡的筆畫數。”說著,他傲慢地看向白宿,“陸遠錫被淘汰時你也在場,而且你的姓,白,就是五畫。”
白宿暗暗翻了個白眼,看向顧青禾,笑吟吟問道:“你姓名中的‘禾’字不也是五畫?”
“我的姓氏‘艾’也是五畫。”艾亞跟著道。
“但是事發時,我們並沒有和陸老師在一起。”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工作人員的提示:“淘汰時間並沒有時效性,有可能半小時前感染病毒,半小時後才會宣布淘汰聲明。”
顧青禾皺了皺眉。
“你為什麼這麼熱衷討論這件事。”蕭恪一手提著咖啡杯,淩厲的視線看向顧青禾,“你在害怕什麼。”
“我當然是害怕遊戲失敗。”顧青禾被這句質疑氣笑,“我難道不是在為了大家著想麼。”
“如果你真為了大家著想就讓大家安靜把這頓飯吃完。”一向不愛言語的黎舒城忽然插嘴道。
“你們也太咄咄逼人了。”這時候,一直沉默的謝晉眼見自己的心愛之人成了眾矢之的,火氣躥了上來,“青禾或許討論的時機不對,但出發點是好的,既然大家有著共同的目標,能幫忙分析就出一份力,不願分析就閉嘴聽著,何必劃圈為營故意搞排擠呢。”
“算了。”顧青禾按住謝晉的手,輕輕拍了拍,“可能大家都太累了,沒有排擠孤立的意思,那就吃完飯再談吧。”
彈幕某些觀眾似乎比謝晉還生氣,開啟瘋狂輸出模式:
【這些人偏愛的太明目張膽了,這提示不是很明顯了麼。】
【你上帝視角知道一切,但如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白宿分析的也有道理,顧青禾名字也有五畫的字,而且他一個勁兒提這件事很難不讓人懷疑。】
【我感覺蕭總和城哥都心裡明,但他們就是故意裝糊塗……】
【為啥啊?】
【因為……偏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後一人放下筷子後,顧青禾大義凜然將投票卡拍在桌上:“既然大家都吃飽喝足,我要聲明,我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謝晉大筆一揮,在卡片上寫下“白宿”二字:“我同意青禾的分析。”
剩下幾人默不作聲,將卡片交到了前來收卡的工作人員手中。
工作人員看完投票卡,道:“根據投票結果,白宿共獲得兩票,顧青禾一票,其餘四票為空白卡,空白當棄權,因此投票率不足百分之七十,白宿可以繼續進行遊戲。”
【哇哦,好像是沈老師投了顧青禾,我看其他人都沒動筆。】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jpg】
【我感覺起碼蕭總和黎舒城是知道的,但他們不想小白這麼快被淘汰。】
【真·團寵了,小白好幸福,所有人都向著他。】
【我不明白,這些人都不在乎輸贏麼,明知道是BBS還不給他投出去。】
【綜藝而已,認真你就輸了。】
看到這種結果,顧青禾忽然有種很無奈的無力感。
白宿明明就雙腿沒問題,結果指出事實的騰遙不僅被節目組勸退,還被扣上了故意傷害的帽子;
白宿明明就是內鬼,但這些人非但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還有人故意投他試圖將他先票出去。
他白宿到底給這些人灌了什麼迷魂湯,讓這些人心甘情願被蒙上了眼睛。
合理麼?
結束了投票後,艾亞提議所有人把找到的提示卡都拿出來一起分析。
大家多多少少都找到那麼一兩張提示卡,擺在桌上一排還挺壯觀。
但白宿沒有拿出他在禱告室找到的那張提示卡,因為上麵寫著數字11,就是他名字中另一個字“宿”的筆畫數,一旦這張提示卡公之於世,那麼所有人都能猜到他就是那個企圖阻礙遊戲成功的內鬼。
當大家開始分析提示卡上麵的內容時,顧青禾卻忽然喊住他們。
“既然內鬼也在其中,當著他的麵討論提示卡的內容不太好吧。”
謝晉附和道:“萬一重要的內容被他聽了去,我們之後的遊戲之路會更加艱難。”
白宿看著一唱一和的二人,眼底含著委屈:“既然你們都懷疑我,我不聽也行,先走了。”
說罷,他滑著輪椅轉身欲走。
剛走一步,輪椅被人拉住了。
他被蕭恪拉回了身邊。
“既然你怕泄露機密給內鬼,那就不討論分析了吧,反正以你最後一個逃出密室的智商來看,也分析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顧青禾臉色驟變,宛如河邊青青草地。
大家還是頭一次見識到“臉都氣綠了”是個什麼光景。
不僅顧青禾,白宿也十分訝異。
蕭恪為了他那出好戲不惜公然駁了顧青禾的麵子,本來就和謝晉沒什麼競爭力的他日後還想從顧青禾那裡得到什麼好臉色?不可能了。
不得不說,蕭恪這成本代價可太大了。
沈闕閒極無聊攪動著杯中的咖啡,濃稠的咖啡表麵映照出他淡然的麵龐:“不如這樣,不想將自己找到的提示分享給彆人的可以先行離開。”
他抬起眼,臉上是溫柔和煦的笑,但眼底卻並無一絲笑意:“免得有人認為,我們咄咄逼人。”
話音一落,顧青禾倏然起身,垂著頭,眉間籠愁:“既然大家不願相信我,我也不強求,先走了。”
說罷,轉身離開。
謝晉也忙跟著起身去追。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艾亞沉默許久,小心翼翼問道:“我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過麼?”蕭恪冷笑一聲,“規矩本就如此。”
幾人將找到的提示卡展開,儘管信息很多,但誰都沒有提有關內鬼的事,仿佛心照不宣。
其中一張提示卡上麵寫:
【她再也沒有離開過這座孤島,斷絕與外界的一切聯係後,她依然保持著天真單純,她的愛從一而終。】
單憑這個“她”字,大家都能判斷出這張提示應該是和自身攜帶抗體的小女孩有關。
“她的愛,應該是個很重要的提示。”白宿逐字分析著,“保持著天真單純,或許是和她兒時的愛好有關。”
“小女孩一般喜歡的,無非就是娃娃之類的東西,有彆的提示麼。”艾亞問道。
沈闕翻了翻,翻出另一張提示卡:
【“要是能回到過去就好了,不知道它有沒有被人買走。”1990年6月12日】
“有,但是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白宿拿過卡片看了看,敏銳地察覺到雙引號和後綴日期。
“這應該是誰說的話,而且線索中不會無緣無故出現日期,大概是九零年發行的什麼東西,主人公盼念著不要被買走,說明是限量款。”
此話一出,幾人都稍顯愕然地看向他。
這孩子真的聰明絕頂,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是娃娃沒錯。”蕭恪沉思片刻,忽然道,“有部九零年上映的電影,主人公擁有的娃娃十分受歡迎,全球限量發行一百個。”
“那我們要先去找娃娃?還是先去找小女孩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先不急。”蕭恪道,“先把有關感染者的信息整理出來,找到他們的弱點,否則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貿然前去隻是送死。”
一般這種情況下,大部分人都很容易被現有的線索帶著節奏走,但蕭恪這一句條理清晰又像是下達命令般的言論,倒是令白宿對他刮目相看。
有點帥氣啊,果然鬆山集團培養出來的都不是隻會吃閒飯的。
沈闕一抬頭,就看到白宿正用讚賞的目光觀察著蕭恪,他眉頭一擰,身子探向前插到二人中間,似乎也不甘示弱:
“好像和傳統喪屍很像,對光線不敏感,視力很差,但對聲音特彆敏感。”
“還有這條,紅色會限製他們的行動。”艾亞跟著補充道。
幾個人腦海中不約而同閃過建築中隨處可見的紅色布條。
“小白的輪椅在移動時會發出聲音,那這樣是不能坐輪椅的吧。”
“那我不去了?”白宿道。
“怎麼能不去,你得一起見證成功的時刻。”沈闕站起身,一隻手按住白宿的輪椅,“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抱著你過去。”
話音剛落,蕭恪那不言而喻的冷笑聲便響起。
他沒說話,但眼神中寫滿對沈闕的質問:
你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