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一點沒錯,蕭恪就是這樣,白宿以外的人他都不關心。
不多會兒,郭浩他們回來了,一進屋就喪氣往桌前一坐,唉聲歎氣。
“也不知道應主任想出法子沒有,如果解決不了顏宇真得走人了。”
“不就是寫個情書,至於麼。”
“還不是有小賤貨把事兒鬨大了,不然根本屁事沒有。”
“顏宇你也是,都什麼年代了還寫情書,發短信不香麼?”
“發短信我們白哥收不到啊,他又沒帶手機過來。”
“白哥。”郭浩看向白宿,“你有辦法沒有,我總覺得就應主任那腦袋也想不出什麼來。”
白宿粲然一笑:“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相信應主任,全力配合他。”
孩子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白宿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但隻要是他們白哥說的,他們肯定無條件相信!
深夜的宿舍,窗外一輪寒月,白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形成的痕跡顯得幾分孤寂。
白宿靠著床頭,看著隔著窗柩投出的月光隨著時間推移慢慢變化形狀。
“哥,睡不著麼。”顏宇的聲音輕輕響起。
白宿抬眼,就見他一隻腳已經蹬上了床梯,慢慢下來,落地後看了白宿一眼,迅速移開視線。
白宿往裡擠了擠,給他空出位置。
顏宇掩飾性地摸摸鼻子,看也不敢看他,慢慢在他身邊坐下。
“對不起,哥,我那天對你那個態度。”
白宿笑笑:“沒關係,換我一樣,被憤怒衝昏頭腦時,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顏宇一愣。
他沒想到白宿即便被誤解了也能站在他的角度考慮。
“睡不著麼?在想退學的事?”白宿問道。
顏宇緩緩點頭。
說完這句話,倆人忽然沒了下文,就這樣相顧無言,一時間氣氛是說不出的尷尬。
就在白宿要說出沒事就快睡吧,黑寂中,忽然聽到顏宇說了這樣一句:
“我生氣不是因為要被退學,而是我知道,想配得上你,無論是財力還是學曆總得有一樣,我家不能和蕭恪比,學曆這條路又被斷了,所以,很不安。”
和宋凜大差不離的理由。
“所以,哥,退學沒關係,隻要能讓我跟在你身邊就好,哪怕是做個助理。”
白宿歎了口氣:“我說過吧,不要為了彆人而活,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這種行為對於彆人來說或許是一種負擔,況且,我已經有了蕭恪。”
“是……我來得太遲了麼。”顏宇低下頭,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不是。”白宿斬釘截鐵,“哪怕你出現得比蕭恪早,那個人也隻會是蕭恪。”
與此同時,第二期《我們的班長》一經播出,火速衝上熱搜。
以前這檔節目就是一幫人氣嘉賓帶著學生們努力奮鬥,大家看的都是熱血青春,而今天這期,儼然變成了懸疑偵探片,大家都在猜測把情書送到廣播室的到底是誰。
還是那個道理,節目組為了保護關馨不被網暴因此將結尾忍痛剪掉,隻留下顏宇的情書被在全校宣讀的衝突點。
並且節目組這次還特意翻出來丸子頭的微博賬號,限製其發言,省得又給惹出什麼大麻煩。
但拍攝了這麼久,顏宇這種小帥哥不圈幾波粉也不現實,真愛粉們甚至開始偷偷扒第五中學的學生處罰檔案,想看看顏宇到底結局如何。
但顏宇的沒扒出來,倒是扒出了關馨的勸退文件。
這一次都省了丸子頭劈裡啪啦打字的勁兒了。
【果然是關馨,這女孩也太恐怖了吧,一次兩次就罷了,她竟然還敢,心疼我們顏宇弟弟。】
【好在是被開除了,以後也沒她蹦躂的餘地了。】
【惡心死了這死孩子,果然都說孩子是看著父母的背影長大的,她媽就是個潑婦,聽說還去蔣月家的攤位前鬨過,說因為蔣月所以導致關馨被網暴。】
【我不覺得這是網暴,這叫正義的討伐[斜眼笑]】
【不過好消息是,蔣月媽媽現在生意可好了!定期給幾個大醫院食堂送豆製品,祝願阿姨生意越來越好!】
【嗚嗚嗚我家月月也要變成小富婆了,真是今年聽到的最溫暖人心的消息了。】
【據知情人事透露,關馨她媽現在正打算起訴學校了。】
【讓她起,就還怕她不起呢!快送上法庭去打臉。】
【嗯,其實我是鬆山集團法務部的律師,我覺得她接下來可能沒有精力再去起訴學校。】
【為啥!我要聽八卦!】
【因為最晚這周末,她就會收到法院的傳票,以擾亂公共秩序、造謠他人、身體傷害、人格侮辱等多項罪名,被我們起訴了。】
【哇!!!鬆山的律師欸!牛批牛批!】
【提前祝你們旗開得勝!】
*
周三的早自習,朗朗讀書聲從各個教室傳出,校園裡一片欣欣向榮,看到此情此景,校長欣慰的紅了眼眶。
應明還是像往常一樣背個手如同領導一般在各個班級穿梭巡視。
但這次,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揪起一個不學習學生的耳朵就往外拖。
他背著手,手心捏著張紙,接著走到高二一班第一排第一個學生座位旁,悄悄將那張紙擱在他桌上,還提示性地清了清嗓子。
學生詫異拿過那張紙一看。
頓時滿臉驚愕,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應明,就見應明用下巴點點那張紙又點點他手中的筆,接著輕輕點點頭。
啊這……
學生猶豫了。
這張紙怎麼看都像是一封……
請願書。
是有關顏宇被退學這件事的請願,上麵寫著希望學校再給顏宇一次機會,隻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都應當給予改正的機會。
雖然的確是字字飽含深情,但學生看著應明目光如炬,猶豫著就是不簽名。
因為有了關馨這個前車之鑒,他們現在可真是不敢造次。
應明見他不從,扯過請願書走到第二個同學座位旁,如法炮製。
第二個學生和第一個學生一樣,而且他本來就是“隻要是學校命令我一定盲從”的好學生,他根本不可能參與這種違背天理的事。
應明在一班轉了一圈,最後偌大八開紙上隻有小小的三個簽名。
看著可憐兮兮的幾個名字,應明忽然疑惑了。
白宿所說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真的是這個意思?
學生們也知道顏宇屬實可憐,但他們並不敢和學校對著乾。
於是應明又去找任課老師們,希望他們也能幫幫忙貢獻一份力量。
任課老師捏著請願書猶豫許久,還是直言道:“應主任我知道您愛生心切,但是也要考慮我們的感受啊,是我明白,一封情書而已根本不用給這麼嚴重的處理辦法,但您也知道,行政主任他……”
“他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樹立威信,你說退學關乎情書這件事本身麼?其實非也,但就是行政主任要讓大家明白,他做出的決定,沒有人能夠更改。”
一番話,似乎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但應明還是不甘心。
顏宇是個很優秀的孩子,文化專業體育樣樣拔尖,讓這樣的孩子因為青春期必經的心裡路程落得個退學收場,他實在不忍心。
更何況他雖然口口聲聲說著禁止早戀,但誰不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呢,這樣有錯麼?平心而論,在保證學習的情況下去追隨內心所愛,這是勇敢。
索性應明也不去擺他的官威了,這一天上上下下滿樓躥跳,就為跑請願書的事兒。
但一直到最後一節晚自習結束,他也隻收集到了一百個姓名,全校兩千師生,占比率隻有二十分之一,這樣的比例很難讓行政主任信服。
而距離三日之誓,隻剩最後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