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探班的確是件很幸福的事,特彆是對方還是萬眾矚目人人豔羨的財團之子,但是,問題就在他是蕭恪。
是個在醋缸裡泡大的。
而接下來的一場戲,是男主負傷被警局的同事帶回家後幫忙上藥綁繃帶的戲。
而且,要半.裸出境。
作為演員為藝術獻身這很正常,但蕭恪未必能理解,一旦那股醋勁兒上來毀了正常拍攝都有可能。
白宿抬眼望了眼陰沉沉的窗外,思忖半晌,道:“渴了,想喝柳橙汁。”
又補充道:“一定要街角那間門店的橙汁。”
因為那裡靠著影視城又是網紅店,最近營銷得風大,排隊的人絡繹不絕,號稱一排就要排上五六個小時。
工作人員趕緊道:“白老師我去買吧。”
說著,他拿起傘要往外走。
“你應該還有彆的工作要忙吧,沒關係讓他去就行。”白宿笑道。
蕭恪垂視著他,良久,嘴角浮現一抹稍縱即逝的笑意。
他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影棚。
白宿暗暗鬆了口氣,把人支走了就行。
休息時間門,化妝師忙著在白宿臉上、身上左右開工,逼真的傷痕妝幾乎可以以假亂真,那一道道皮肉外翻觸目驚心的傷痕,看的化妝師都不免憐愛。
白宿本就是比較淡顏的臉,微微下垂的眼尾原本就有種悲愴的可憐意味,嘴角眼角通紅的傷痕妝仿佛剛才真的浴血奮戰殺出了一條血路般。
一切準備就緒,演員就位,在場記板敲響的瞬間門,窗外忽然一聲落雷,引得眾人齊刷刷看去。
昏暗的房間門被閃電映得發白。
隨即,暴雨傾盆而下。
外麵傳來路人驚叫急促逃離躲雨的聲音。
工作人員忙把窗戶關上,窗簾拉好,燈光師緊急就位,強光襲來的瞬間門,白宿的瞳孔驟然收縮。
驚愕的表情還在怔怔望著窗外。
蕭恪應該不會……還在排隊吧,他好像出去的時候沒拿傘。
劇務重新舉起場記板,念叨著場次。
白宿這才回神,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向窗外望去。
暴雨敲擊著窗戶啪啪作響,風聲呼嘯如女鬼的尖叫,光是聽著都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白宿禁不住摩挲著膝蓋。
都一個小時了,蕭恪怎麼還不回來。
“卡,重來!白老師,注意目光不要一直往彆處瞥。”導演提醒道。
這是白宿今天第一次NG。
白宿點點頭,努力不去想。
但是怎麼可能不想。
他站起身,對工作人員鞠了一躬:“抱歉,可以等我十分鐘麼,我想出去處理點事,馬上回來。”
導演皺著眉點點頭:“快去快回,大家也先休息下吧。”
得到了應允,白宿穿上衣服隨手抄起一把雨傘,一出門,狂風吹得他身形不穩後退幾步,雨傘也成了擺設毫無用處,反倒還成了累贅,被吹得翻了過去,帶著白宿一個勁兒往後退。
白宿勉強在狂風暴雨中睜開眼睛,看著不遠處街角的奶茶店,雖然沒有開始大排長龍的盛況,但人依然不少,並且因為大家夥舉著傘導致看起來非常擁擠。
在一排花花綠綠的傘中,突兀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形。
他沒有傘,淺色的風衣被雨水浸濕成深色,在一排因為狂風東搖西擺的人群中,他安然佇立其中,雨水將他的五官頰清洗的愈發穠麗深邃,迎著颶風,目光堅定不移隻注視著小店。
白宿默默站在不遠處,睫毛被雨水打濕,看著看著,自責湧上心間門。
他疾步走過去,忽然將蕭恪拉出人群。
蕭恪愣了下,低頭看著他。
被大雨模糊的表情中,隻有眼眶一圈濃豔。
臉上還掛著傷痕妝,在雨中愈發明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笨蛋還是蕭恪不聰明,一個出了餿主意,另一個堅定踐行這個餿主意。
周圍人眼前一亮,認出了是白宿後忙拿出手機圍著拍。
白宿不想讓他們看笑話,拉著蕭恪要走。
“再等我會兒,還有幾個人就排到了。”蕭恪緩步拉住他,安慰地笑笑。
白宿也跟著止住了腳步。
蕭恪已經排了這麼久,馬上輪到他時自己要是給他拉走,不是涮人玩麼。
“對不起……”他低低道歉,或許他還是不夠成熟,所以遇事隻會逃避,所有的磨難都由蕭恪一個人來承擔。
蕭恪倒是坦然,笑問道:“是因為有什麼特殊戲份所以才特意把我支開麼?”
白宿點點頭,望著腳尖,視線一度模糊。
“我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呢。”蕭恪卻並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