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半響,輕輕抬起眼皮,問,“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和念妤爭嗎?”
鐘晚吟放水杯的動作一頓,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止在發緊的喉嚨處。
她以為男人至少會解釋一句,結果換來的卻是一句責問。
她又自作多情了。
“念妤是我妹妹,我沒想過和她爭什麼。”
鐘晚吟繼續放下水杯,側眸看向他,“傅明濯,從頭到尾,我沒有拒絕過和你離婚。”
也沒有答應跟他離婚。
她就像那涸轍之魚,臨死前拚命地掙紮著,希望天降大雨解救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男人在聽完這句話後,心裡忽然空落了一瞬,隨後沒來由的感到一絲煩躁。
傅明濯斂了斂眸,語氣恢複了平淡,“離婚協議書會儘快擬好的。”
鐘晚吟輕嗯了一聲,再無下文。
兩人之間安靜的氣氛,頭一次讓傅明濯感到陌生,陌生到好像是他第一次認識鐘晚吟。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不太妙。
他順著她手背上的靜脈留置針和輸液管注意到藥瓶已經逐漸空了。
目光再次回到女人的臉上,沒成想正好對上視線。
她的眼裡沒有什麼情緒,很澄澈很平淡。
她說,“我要休息了。”
“好。”
傅明濯轉身便走了,他關上房門,意識到她的冷淡像是細細碎碎的小石子硌在心底,令人不舒服。
他抬眸看向一旁待命的江遠,想了想,說,“去護士站說聲傅太太的點滴打完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