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川與陸書坐於後側,眼中寫滿了憤懣,他緊握住手中酒杯,骨節“咯吱”作響,很快,他又裝出一副不在意的神情,繼續與旁邊世家大族的公子們談笑風生。
陸書悄悄挪動身體,不敢與顧明川對視。
他這點小動作自是瞞不住的,顧明川也不惱,由著他去。
小黃門扯著尖銳的嗓音喊道。
“陛下皇後到。”
庭蕪等人跪拜向皇帝行禮。
“聖上萬安,皇後萬安。”
庭蕪偷偷抬頭,透過屏風隱約看到聖上皇後的身影,隻見新帝挽著皇後的手,眉目傳情間倒像是尋常夫妻,新帝正欲開口,忽然迅速放開皇後的手,快步走上前扶起一位老臣。
“相父身子可好些了?”新帝憂心的問道,攙扶起丞相的那一刻,真像是一位孝子,可惜,湖水的表麵永遠是平靜的。
丞相麵目蒼老,滿臉病容,雙腿也在不斷顫抖,新帝眼疾手快的遞上拄杖。
“老臣,”高相刻意停頓,“多謝陛下聖恩,老臣就如同燭火,快要燃燒殆儘,怕是不能為陛下解憂了,老臣部下為我大夏丟了臉麵,行此錯事,險些害了顧將軍和瑾王殿下,老臣懇請陛下降罪。”
這話聽得庭蕪惡心,難怪先前稱病,原來就是等今日,眼下這殿中群臣跪拜,除了新帝皇後,也就是高相站著,這到底是拜新帝還是拜高相。
新帝到底是根基不穩,高相此言一出,他便慌了神。
“相父何出此言,相父為朕的江山勞心勞力,不過幾個逆臣,怎麼還惹得相父傷心了,朕明日就下旨,不許他人在背後搬弄是非,以訛傳訛者皆下獄,由廷尉大人審問。”
嶽興棋倒吸一口涼氣,新帝明知他不是高氏同黨,且對高相的拉攏嗤之以鼻,還要讓他審理,這不是把他往火上烤嗎。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顧明川,顧明川等待一杯酒下肚,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口齒不清的說道:“丞相多慮了,丞相為我大夏,勞苦功高。”
新帝懂他的用意,高晟不僅要他表態還要顧家表態,隻要顧明川說一句不在意,日後誰都不可再提此事,眼下情形騎虎難下,他思來想去隻能委屈顧明川,隨即命令李內監把人扶下去:“顧將軍吃多了酒,儼然醉了,你去把顧將軍扶到一側,用冷水為他醒酒。”
“多謝聖上厚愛。”顧明川“醉醺醺”的被扶下去。
“嶽大人,你沒吃醉吧。”高晟冷不丁的喊出了嶽興棋。
“下官未曾飲酒,對聖上的吩咐聽得清清楚楚。”
“那就有勞廷尉大人了。”高相語氣冷漠,全然不似方才在新帝麵前請罪那般。
嶽興棋擦了一把額間的虛汗,直言不敢當。
庭蕪無奈垂下頭,高氏不是省油的燈,果然難對付。
“行了,眾位愛卿也平身吧。”
“多謝聖上,多謝丞相大人。”
庭蕪入座,跽坐在桌案前,拿起麵前的果酒憤憤飲下。
同樣憤憤不平的還有陸書等世家子弟,所有臣子麵前的酒器都是鎏金銀杯,唯有高家人是透影白玉杯,麵前的金玉銀盞皆和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