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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蕪被晃,向前打了一個趔趄,顧明川本能伸手接住她,庭蕪頭磕在顧明川的肩膀上,從後方望去,倒像是撲在顧明川懷裡,顧明川順勢摟住她,大街之上,人來人往,顧明川猛地把庭蕪推到一邊,庭蕪人就這麼摔在地上,膝蓋磕在青磚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她疼得想哭,拚命忍住,憤恨的抬頭望向始作俑者,顧明川反而嫌棄的抖了抖自己的衣服,仿佛自己是故意撲倒在他懷裡的,顧明川唯恐避之不及的眼神,顯得她像是深山老林裡出來勾人的妖精,下一步要吸乾淨他的血。
周遭過路人看著庭蕪倒在地上,目光略有鄙夷。
“嶽娘子,你不起來,躺在路上是打算做什麼?”顧明川刻意說道。
庭蕪顫著聲音,“顧將軍,何苦揪住我不放?”
她說著,緩慢的從地上爬起來,顏麵全無,旁邊的議論聲似一把把利刃,非要她脫一層皮才肯罷休。
顧明川道:“嶽娘子,這可是冤枉了,我是好意提醒,摔疼一下總好過女兒家的聲譽被他人非議。”
庭蕪不與他多做糾纏,進了醫堂抓藥。
顧明川站在門口沒走,庭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抓好了藥,出了門也權當看不見他。
顧明川見她是真的拿藥,便知方才的說笑說過頭了,庭蕪上馬車時,一直用手扶著膝蓋,馬車又是從宮門方向來的,顧明川察覺不對,攔住馬車。
顧明川到一側問她:“可是太後宣你進宮了?”
庭蕪還在揉著自己可憐的腿,不搭他的話,另一隻手摩挲著袖中藏著的匕首,一朝被人利用,丞相那邊怕是不會輕易放過她。
顧明川問:“嶽娘子,生氣了?”
“顧將軍,沅兮嘴笨,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再把你繞暈了,豈非我的罪過,不如自己去打聽。”庭蕪眼神晦暗,不願多言,她算是明白了,顧明川是這世上最討厭的人。
顧明川停下腳步,從小廝手中牽過一匹馬,跨上馬朝著宮門方向奔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猶如雁江潮水,一浪高過一浪。
丞相扔掉手上的奏折,大罵道:“混賬。”
“丞相,朝中彈劾我的奏折隻多不減啊,這次是下官疏忽,本想替您分憂除去班貴嬪的孩子才自作主張,誰知道出了這麼的大的簍子,”婁中玉擦拭額頭的汗,“這些罪重的被攔了下來,還有不少落在了陛下手中,沈司膳的住處,搜刮出不少金銀,有的宮人受不住刑,把我交代出來了,陛下還未傳召,但外頭流言……。”
高晟斜靠在太師椅上,神色倨傲:“慌什麼,陛下不是還沒查你嘛,蘇都尉不過是都水台管雜務的小官,他能翻出什麼風浪,陛下若真的傳召,你把這些罪名全部推到沈司膳頭上,班貴嬪曾經責罰過沈司膳,就說是沈司膳蓄意報複,為了逃脫罪責,推給了你,宮宴出了人命,陛下一定會降你的職,等來日我尋個由頭,再把你提上來便是。”
婁中玉掂量著,還是覺得不妥,問:“陛下若是非要徹查,那該如何?”
高晟忍不住笑出聲:“齊王還在泰州盤踞,禁衛軍和禦林軍掌握在我高家手裡,陛下想徹查,怎麼查,僅憑一個剛正不阿的嶽廷尉?顧為雲和顧清淮父子向來不理朝事,其他人多是碌碌無為,陛下不會蠢到砍倒自己依靠的大樹。”
“可陛下下旨重審衛家的案子。”
“那是一樁陳年爛案,衛家愚蠢,手裡握著鹽務,在先帝麵前不懂藏拙,我不過給了先帝除去衛家的理由罷了,我在先帝跟前謹慎偽裝了那麼多年有了今天的局麵,再者,新帝是個經不住事的,才能謀略遠遠比不過先帝,要不是他蠢笨識相,我也不會廢力氣扶持他上位,先帝逝世前留下遺詔要廢了他,他要是不聽話,我大可以拿出先帝遺詔廢了他。”高晟捏著書案前的白瓷杯,笑意發寒。
衛家的案子怎麼著也不可能跟蘇家女和陸家女中毒的事相聯係起來,那到底是誰在背後策劃,丞相眼中寒意逐漸加深。
“丞相,不好了,”柳深青站在門外,腰佩長劍,頷首說,“宮裡去灌班貴嬪落胎藥的人被發現了,皇後推在了蘇昭儀身上。”
“怎麼會這樣?”婁中玉先問。
柳深青回道:“皇後不知怎的,召了嶽沅兮入宮,不巧的是,中安宮令去皇後宮裡回話,皇後讓嶽沅兮跟著羅裳一起去中安宮裡看看班貴嬪,撞見了。”
“嶽家還真是不知好歹,三番五次壞事,不識抬舉。”婁中玉“呸”了一聲。
高晟道:“嶽興棋是個有文人風骨的人,在亂世之中,良弓儘藏,才能顯著之人不多見,我若立千秋大業,身邊需要婁大人,也需要嶽興棋那樣的人,但他不聽話,找個機會,除了他,純陽公主也留不得,先前給她下毒,駙馬誤食後她僥幸逃脫,現在來挑撥是非,她以為自己可以逃脫,等她走遠些,命死士動手吧。”
高晟說完,婁中玉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拱手說道:“家中還有彆的事,高相,下官告退了。”
高晟微一點頭,婁中玉心情大好,腳步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