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瘦的女人背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靦腆地湊過來。
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這會兒看病的人已經少了,連穗歲一邊開藥,一邊叮囑正在看診的病人,抬頭看了一眼。
問道:“家裡的病人病得很重嗎?”
女人眼圈紅了,點了點頭。
“前兩天,他從山上摔下來了,過了兩天才被人發現送回來,我沒錢給他治,人已經發燒兩天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女人這麼說著,周圍的百姓們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她,但到底沒多說什麼。
一個個拿上藥就走了。
連穗歲覺得有點奇怪,她去過的村子,大家熟人見麵,總要熱心腸地說上幾句話,或者誰家有病人不方便,鄰居也會照顧他們,抬也把病人抬出來。
這裡的百姓們一個個都不怎麼說話,眼神呆滯,看女人的眼神中雖然有同情,但是沒人開口寬慰,這就很奇怪了。
連穗歲答應道:“行,我看完這幾個,就跟你去你家。”
“謝謝大夫!”
女人跪下給連穗歲磕頭,連穗歲正忙著給下一個病人看,眼神示意小桃把她扶起來。
她執意磕了兩個頭才站起來,也沒走,就守在連穗歲身邊等著,連穗歲給最後一個病人看好之後,收拾藥箱站起來。
“走吧。”
她有點奇怪,開口詢問道:“我發現你們村子裡的人,都是外傷沒有好好醫治,才留下的病根。”
“我看你們村子裡也有地,地裡種的有莊稼,難道還不能養活一家老小,要去山裡討生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個道理亙古不變。
山村裡,很多男人在閒暇時會進山打獵,或者采摘藥材貼補家用,村子背後的山確實很陡峭,但是打獵不是人人都會。
怎麼不管老的少的,都是外傷呢?
女人眼神閃爍。
“咱們村子裡地薄,收成低,家裡人多點就不夠吃,隻能去山裡討生活。”
女人沒回答連穗歲的問題,隻含糊地說了一句。
“原來這樣……”
她沒再問,跟著婦人進了村子,村頭幾家的房子很新,用石頭砌成的房子光滑平整,屋頂用的青瓦,沿上有兩隻瑞獸鎮守,大門刷的紅漆,看起來很是氣派。
一進村子,連穗歲就感覺有人盯著他們。
“小姐,這裡……”
連穗歲抬手打斷小桃的話,村子裡確實不對勁,百姓看見他們,不是好奇地湊過來看熱鬨,而是趕緊回家關上門。
“你們村子附近有沒有比較靈驗的小廟?”
連穗歲語氣似是隨意提起,看著女人背上的孩子,“是個男娃吧?”
女人嗯了一聲,沒接話。
“說起來,我跟夫君成親一年多了,我這肚子至今沒有動靜,我是個大夫,治得了病,卻做不了送子娘娘的主,一般像你們村子這樣山清水秀的地方,都會有很靈驗的小廟,我要是治好了你家男人,你能不能給我推薦個靈驗的廟,我正好順路去拜拜?”
說到這個話題,女人臉上終於動容,露出淳樸的笑。
“還真有個地方。我前頭生了倆姑娘了,也是去拜了之後才生了老三。不過那地方路有點難走,回頭我領你去!”
說著話,到了女人家裡。
女人推開門衝著裡麵喊了一聲。
“娃他爹,我把大夫請來了!”
兩個又黑又瘦的小姑娘正在廚房忙活著做飯,聞言跑出來,好奇地打量著連穗歲一行人。
天氣暖和了,房間裡卻一股腐臭的味道。
男人身上隻穿著一條到腿根的短褲,上麵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短衫。
他露在外麵的腿上皮膚發紫,腫脹不堪。
“工錢還沒發下來,你哪兒來的錢請大夫?”
男人往門口看過來,在看見進來的人打扮非富即貴,立刻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