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泣不成聲,但他沒得選,父皇猜疑他,他不來見母後,他跟宋吉月以及孩子,將來都不會有好下場!
“母後,我還是不夠強大,如果我能像九叔那麼厲害,能護住你跟吉月,我管他是不是我的父皇,我……”
短短一年時間,他成長了很多,臉上再也沒有笑,明明還是那樣一張引人注目的臉,卻再也見不到那樣張揚的神情。
皇後憐惜地撫摸著他的臉,笑得很溫和。
“我的兒長大了,母後也能放心了。”
“你跟夏家接觸不多,你不想保他們我不怪你,但我是夏家人,總要替夏家保住血脈。”
“暖暖是個很好的姑娘,你不喜歡她,母後替你可惜,但你要幫母後照顧好她,我被禁足時,隻有她陪著我,我拿她當女兒看待,其他人……”
尤其是藺氏跟她生的夏輕輕,她從來沒有見過,自然也不惦記。
“其他人聽天由命吧。”
皇後趁著他不注意,端起毒酒一飲而儘。
楚景安抱著皇後逐漸變涼的屍體枯坐一夜,天快亮了,他眼睛猩紅地走出皇後的宮殿,跪在外麵。
女官們為皇後梳妝打扮,穿上皇後專屬的鳳冠霞帔,棺材裡的人像是睡著了。
皇後薨逝,從頭到尾,真正走不出來的人,隻有楚景安。
下雨了,雨水淋在臉上,他才敢哭,身邊的人來來往往,他仰臉看著灰蒙蒙的天。
頭頂出現一把墨色的油紙傘,他看見了楚知弋。
“九叔。”
所有的酸楚都在這一聲裡,楚知弋扶他起來。
“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皇後的喪儀複雜,先在宮裡停靈七天,他還要守靈,不超過一個時辰,大臣命婦們就都到了,他還得出麵,不能把身子熬垮。
“吉月她還有身孕,能不能麻煩九嬸幫忙照顧……”
給皇後辦喪儀,正常人都要脫一層皮,宋吉月懷有身孕,會更勞累。
“放心吧,歲歲會照顧好她。”
宋吉月到得比連穗歲晚一些,從昨天晚上開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楚景安一夜未歸,然後今天早上她就聽到了喪鐘。
“表姐……”
宮裡還有其他長輩,宋吉月急忙開口,“九嬸。”
怎麼會這樣!
皇後薨逝這件事情大家心裡都有數,隻是沒想到這麼突然,真到了這一天卻覺得悲涼。
夫妻十幾載,宸帝竟然如此絕情,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帝王家的無情,令人窒息又無力。
“吉月!”
溫氏更加憔悴了。
“母親!”
母女兩個抱在一起。
“沒事了,沒事了!”
皇後薨逝,溫氏的心卻放下了,她的女兒不會受到連累,皇上以後不會再為難她的女兒女婿了!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心情也不一樣。
良妃與賢妃對視一眼,各自挪開視線,她們麵上看不出表情,心裡在想什麼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