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弋自嘲一笑。
他本就是這樣的人,不止針對秦家,這六年來,他躲在暗處,掌控著朝中的局勢,算計了多少無辜的人?
其中包括連家,包括連穗歲。
他本就活在黑暗裡,不該走出黑暗,看見太陽。
“主子?”
楚知弋開口吩咐道:“去跟皇後娘娘告罪,就說本王身子不舒服,先行回府了。”
沒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就這麼丟下王妃自己回去嗎?
疏影不敢吭聲。
“主子您在這裡等屬下一會兒,屬下這就去稟報皇後娘娘!”
皇後很好說話,問候了幾句便答應下來。
疏影想了想,還是轉道去跟連穗歲說了一聲,怕連穗歲生氣,他解釋道:“王妃,王爺什麼性子,您應該了解,對秦家的事情上,王爺有苦衷……”
“王爺今天心情不好,等王爺緩過來,會跟您解釋!”
楚知弋做出這種事情,讓連穗歲無顏麵對秦家,她不敢想,沈成雋如果死了,她怎麼能對得起秦詩瓊?
她氣楚知弋做出這種事情,也氣楚知弋不肯給她解釋。
今天晚上是秦家的慶功宴,秦家是她的外家,連穗歲被不少夫人圍著。
她不好表現出來。
“等回去再說。”
疏影告退,連穗歲擠出笑容應對著前來搭訕的夫人們,等到宴會開始,身旁空空蕩蕩,她也有些心不在焉,往對麵的席位上看去,兩位舅舅端坐,正跟宸帝交談,秦弘業回頭跟相識的人說著什麼。
老夫人與大夫人坐在皇後身側,秦詩瓊沒來。
席間成王跟昀王都圍著舅舅說話,連穗歲向後望去,今天秦家是主角,秦氏的位置距離她不遠,秦氏跟連方嶼坐在一張桌子上,周圍許多人奉承。
連方嶼時不時抬頭朝著舅舅的方向看過去,估計心裡在想連嘉良的事情。
她突然覺得沒意思,她跟連嘉良又有什麼區彆,連嘉良害得外祖母和大舅母受了牢獄之災,她害得秦詩瓊跟沈成雋差點丟了性命。
連方嶼娶了秦氏卻對她不好,他們連家人,還真是骨子裡的劣根性!
外麵的雨下個不停,今晚的宴會,沒有爬床,沒有對峙,很平淡的結束了。
連穗歲喝了些酒,腦袋有點不太清醒。
在廊下等著丫鬟打傘時,頭上的發冠太重,壓得她向前衝進雨幕。
“王妃!”
地上積了很多水,這要是摔一下,她就又出名了!
胳膊突然被人抓住,小桃急忙把雨傘罩在她頭頂。
連穗歲抬頭,見是秦弘業。
“多謝表哥,我沒事!”
秦弘業一鬆手,她又失去了平衡,秦弘業乾脆兩隻手抓住她的手臂。
“我送你回去吧。”
楚知弋提前回府,沒參加秦家的慶功宴,他都看在眼裡,連穗歲不勝酒力,身邊又沒旁人……
連方嶼被人恭維著也喝了不少酒,秦氏正忙著讓下人扶他。
今天的宴會,連嘉良嚇得都沒敢來,再說了,他就是來了,連穗歲也指望不上他!
連穗歲深一腳淺一腳踩在積水裡,裙擺鞋襪全濕了,宮裡人多嘴雜,秦弘業始終扶著她的手臂,沒有過分的動作,等上了馬車,連穗歲一頭栽在秦弘業的肩膀上睡了過去。
這具身體好像對酒格外敏感,稍微喝一點就上頭,今天晚上她心裡不舒服,沒注意喝多了。
秦弘業手忙腳亂,急忙托住她的頭。
車廂裡漆黑一片,小桃跟裴淑也上了馬車,但並沒有察覺到兩人的動作不合適,隻吩咐車夫快走。
連穗歲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藥香,與其他女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