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2 / 2)

徐瓊視線掠過眾人,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原來,世間竟有如此不知羞恥之人。

她隻記得自己問徐妙道:“太太雖是爹爹的繼室,可你也是爹爹的嫡女,是戶部侍郎府嫡出的姑娘。這樣的你,竟然想著給人做妾,還搶了自己長姐的夫君,你當真不會後悔嗎?”

回想著這些往事,徐瓊不由又是一陣咳嗽。

寶笙忙要遞了茶水上前,可還沒來得及倒水,卻聽門吱呀一聲,隻見徐妙一身淺粉色銀線牡丹花夾襖,外麵披著金絲披風推門走了進來。

看著這樣的徐妙,徐瓊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心道,那日她問徐妙會不會有一日後悔,如今看來,徐妙自然是不會後悔的。

比起自己這個被軟、禁在這小小的院落,任人踐踏,徐妙如今儼然已經是這府中的世子夫人了。

隻等自己一咽氣,想來夫君便會把她扶正,成為這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吧。

想著這些,徐瓊竟發覺自己如今已經是不悲不喜。

許這就是她福薄吧,若非她在宮宴上差點兒失了清白,夫君又怎會如此心狠,讓自己任人作踐。

似是知道徐瓊在想什麼,徐妙高昂著頭,緩步走了上前,譏諷的看著徐瓊道:“長姐,你可還記得小時候,每每彆人提及咱們戶部侍郎府的姑娘,眾人首先想到的是你。畢竟,你生得這般姿色,確實是讓人過目難忘。”

“可誰能想到,最後你竟落得這樣的慘狀呢?”

對於徐妙的諷刺,徐瓊早已無心去反駁,畢竟,徐妙倒也沒說錯,她這一輩子,確實是輸了。

怎料,徐妙見她並未動怒,氣頓時不打一處來,上前抓了徐瓊的手,恨恨就道:“你和你那娘親還真是沒腦子呢。你那死去的娘,不過一個商戶女,以為陪著爹爹從清貧日子到爹爹高中狀元,日後便能養尊處優了。可她錯了,祖母怎麼會瞧上一個商戶女繼續陪伴爹爹左右呢?便是爹爹自己,也想著能得了嶽家的助力,在朝堂上能夠平步青雲。”

“而你,和你那死去的娘一樣蠢,宮宴上生了那樣的醜事,竟還以為是偶然,可你怕不知道,這一切世子爺早就知曉呢。你當世子爺為何會給你請封誥命夫人,不就是想著如此一來,太子私德有虧便更是辯無可辯,二殿下便能順利取代太子殿下嗎?”

“你,從始至終不過是夫君和貴妃娘娘手中的棋子罷了。”

徐瓊被動的接受著這些話,整個人似乎被嚇住了。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娘親是生病才去了的,沒想到,娘親竟然是被人給害死的。

而對於那晚宮宴上的醜事,她雖也覺著委屈,覺著遭人算計,可她從未想過,這背後之人竟然是夫君和貴妃娘娘。

原來自己竟然如此之蠢。

突如其來的刺、激下,徐瓊再沒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寶笙嚇都要嚇壞了,上前一把推開了徐妙,看著自家姑娘道:“姑娘,您彆聽二小姐亂說,不會的,世子爺不會這樣無情的……”

哪知,寶笙的話還未說完,徐妙便哈哈笑了起來,下一瞬,幾近瘋狂的看著徐瓊道:“長姐,寶笙這丫頭倒也沒說錯,世子爺對你也倒也有幾分真心。”

“當年,我陪世子爺回京,世子爺其實給長姐帶了好多西北的好玩意呢。你可知道我多羨慕嫉妒恨,明明是我陪伴世子在西北,還給世子生兒育女,可世子心中,卻獨有你一人。”

“不過老天爺終是待我不薄,貴妃娘娘竟然想著利用你讓太子私德有虧,逼著皇上廢太子。”

“在家族的利益麵前,世子爺自然無法忤逆貴妃娘娘。”

說完,徐妙頓了頓,幾乎是有些咬牙切齒又道:“長姐,你當世子爺這幾年何以一麵都不肯見你,還不是怕見到你時,回想起自己當初的無能。而我,看著這樣的世子爺,你可知我心裡有多抓狂。”

“還有老夫人和國公夫人,該也是見不得世子爺如此,否則,又為何讓我在長姐的飯菜中下、毒。”

話已至此,徐妙再沒什麼好遮掩的,想到徐瓊怕是撐不過今日了,徐妙心頭不由一陣快、意,這些年,她盼啊盼,如今世子爺終於要是她一個人的了。

徐瓊聽著這些話,不由閉了閉眼睛,她隻覺著這一切都太過荒唐了,自那日宮宴,她便對裴令行心存愧疚,她無數次的想著,若她那日能再小心一些,便不會遭了算計,她和裴令行,也不至於走到今日。

可如今,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那樣驚人,徐瓊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知何時,自己竟然已經是淚流滿麵。

可偏偏這一切都不是假的,她已是燈枯油儘了,徐妙沒有必要在這時候說謊。何況,方才徐妙說起裴令行待她有情時的耿耿於懷也做不得假。

這一刻,徐瓊竟不知該委屈還是該憤怒。

可想到裴令行這所謂的真心,徐瓊隻覺著惡心。

他在家族利益麵前選擇舍棄自己,反過來卻裝起了深情,裝起可憐,如此窩囊之人,徐瓊隻恨不得從未和他相識。

可此刻的她,似乎連恨一個人都沒了力氣,她隻感覺自己意識慢慢消散。

意識混沌間,她似乎聽到外頭傳來丫鬟的請安聲:“世子……奴婢給世子爺請安。”

之後,便聽啪的一聲,接下來便是徐妙歇斯底裡的哭聲:“世子爺,您竟為了長姐打我,您可知,長姐已是失了清白了,她根本配不上您的。”

再之後,徐瓊便感覺自己被人緊緊給抱在了懷裡。

徐瓊強撐著睜開眼睛,不由想到大婚那日,自己竟然期待著裴令行能掀開自己的蓋頭。

如今回想起來,徐瓊隻感覺慶幸。

因為,他不配。

似是知道徐瓊的恨意,裴令行的目光有些躲閃。

徐瓊拚儘全力掙脫開他的懷抱,道:“世子爺所謂的深情還真是廉價,我隻慶幸和世子爺從始至終都隻是名義上的夫妻。否則,世子爺隻會讓我覺著更加惡心。”

裴令行聽著這話,身子僵了一下,終於肯直視她的目光,落下淚來:“瓊兒,是我對不起你。我已差人去請了禦醫,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為什麼人可以這麼無恥呢?

這是徐瓊死前最後的疑惑。

作者有話要說:開新書了,大家多多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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