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之中更為昏暗無光,沒有燈也沒有天窗,小小的房間中隻有一張什麼都沒有鋪的石床,還有角落一個用於裝汙物的桶。
這條件恐怕比府衙的牢房還要差。
也是,對付詭物還需要人道主義嗎?
而且,也能看出文家確實已經放棄文大小姐了,從頭到尾隻有一個小小侍女還會關心她。
隻是這樣下去文大小姐可能還沒等到去北境就已經餓死凍死在這牢房之中了。
柳笙輕歎一聲。
然後對裡麵蜷縮著的身影輕聲喊了一句:“文大小姐。”
但那個身影卻紋絲不動。
“你還記得我嗎?”
“那個幫你煉器的人?”
聽到這一句,文大小姐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柳笙繼續自顧自地說道:“你有個侍女叫翠翠嗎?小個子,瓜子臉的,她讓我給你送吃的。”
文大小姐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她本就疲憊不堪的麵容更為憔悴、蒼白,雙目微紅:“翠翠,她怎麼樣了?”
“翠翠很傷心。”柳笙隻是簡單地說了這麼一句。
文大小姐臉色更白了些,喃喃自語道:“她當然會傷心,我肯定令她失望了,可能還會連累她……她在文家的處境本就因為我變得艱難了……”
“所以,陸小姐是你殺的嗎?”柳笙的問題直截了當。
文大小姐想起此事,麵露痛苦之色,雙手捂著頭,再次垂下腦袋,仿佛不想麵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為何會不知道?”
“我……我好像總是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醒來的時候就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在做什麼,而我的手裡……總是拿著一把刀!”
“那天在白鶴樓,我清醒後才發現手裡拿著一把刀,而陸二已經墜樓。”
“所以,是我殺的。”
文大小姐抬起頭,苦澀地笑著:“如何,你滿意了嗎?”
“你們不都期盼著看到這樣的話本故事嗎?如大家所願,從一個天之驕子變成一個修為儘失的廢物,又成了一個殺人犯,還是一個詭物……”
“我文微闌此生,也算是多姿多彩的了。”
文大小姐低低地笑了出來,笑聲不絕,狀似癲狂。
柳笙搖了搖頭說道:“不對,你錯了。”
“我有何錯?”文大小姐猩紅著雙眼看過來。
“你不是詭物。”
柳笙平淡地說出此話,卻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在文大小姐的心中激起層層波瀾。
“柳姑娘,不必安慰我了,如今人人都說我是。”
但文大小姐也知道自己不對勁,隻把此話當做安慰之言。
柳笙皺了皺眉頭:“我沒必要安慰你,事實就是事實。”
“我此前在織造院庫房做司庫,我接觸過許多詭物,理論和經驗都很豐富,而且我還有高精度的詭氣探測儀。”
柳笙認真地一一列舉出足以證明自己觀點的論據。
嗯,小觸手應該也算是一種詭氣探測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