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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謝琉姝從睡夢中醒來,看到眼前的大紅色的帷幕,微微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她連忙轉頭去看,卻見身側的地板上早已空無一人,她斂了眸子,掀開薄衾就要走下地來。
昨夜場景太過離奇,以至於她沒能細細考慮,沈肆將程桉帶去了哪裡。
她想起他那漫不經心的冷淡話語,程桉是有目的接近她的。
什麼目的她也不清楚,甚至都無法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她歎了口氣,起身下了地。
推開窗戶,略微帶著涼意的空氣湧入,她身子瑟縮了一下,連忙關緊了窗戶,有侍女聽到動靜,恭敬的走進來說道:“夫人醒了?”
謝琉姝不動聲色應了一句,不知怎地,早上方一轉醒她便有種不祥的預感,她不確定,眼前的侍女是誰的人,在她印象裡,程桉不算闊綽公子,他孑然一身,落戶在盛康,但是有沒有下人她卻是不怎麼清楚的。
見狀,她抿了抿唇,詢問道:“你家主子呢?”
侍女愣了一瞬,想起主子的吩咐,忙不迭便道:“主上說,夫人醒過來後便去前廳用膳吧。”
謝琉姝心裡古怪,卻也沒問什麼,兀自梳洗打扮了一番,便往前廳裡走去。
誰知腳步才剛踏進門口,她就不可置信的愣在了原地。
大廳裡坐著的那抹熟悉身影,一身玄色束袖長袍,眉間過分好看,手裡正拿著一柄玉勺,慢悠悠的用著早膳。
聽到聲音,他緩緩抬起眸來,很自然的說了一聲,“醒了?”
“你怎麼在這裡!”
她仍舊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的人是沈肆,心中頓覺一陣複雜。
“晚晚,你看清楚了,這裡不是程家,昨日我們就是在這裡拜的堂。”
此話一出,謝琉姝即便再不解,也都明白了過來,是沈肆偷梁換柱,買通喜婆與下人,陪他演了一場成親的戲。
從始至終,隻有她一人被蒙在鼓裡。
她以為自己能借著成親讓他死心,卻不料他其實從未想過放手。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謝琉姝除了震驚與意外,似乎也沒什麼彆的情緒了。
她以為自己至少會生氣,可經曆了這一次成親,得知自己沒有與程桉拜堂,她心裡,竟會有種莫名的鬆釋感。
她抿了抿唇,平靜的走上前去,並未多說一詞,便開始用膳。
昨夜一番折騰,其實她沒吃多少,現在確實有些餓了。
沈肆則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目光沉冷如水。
用完膳後,謝琉姝方才想起來一件事。
她抬起眸,直接問道:“你什麼時候將滿滿送回來?”
“午時。”
謝琉姝已經半個月沒見過滿滿了,這會兒忽然很想念他,但一想到滿滿是與他待了半個月,她心底忽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快些吃吧,等會兒我們就要走了。”
走?
走去哪裡?
謝琉姝怔怔抬起眼眸,目光疑惑的看向他。
沈肆卻理所應當的道:“這裡不能待了,用完膳後,我們就啟程回京。”
我們?
他說的如此理直氣壯,以至於謝琉姝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無意識答應了他什麼。
但她旋即又反應過來,沈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他一直都沒變。
枉她還以為,這些日子的相處,他至少會對她產生尊敬,不再向以前那樣逼迫她,但方才那一句毫無溫度的話,似是將一切都拉回了原點。
這一刻,她忽然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