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女兒都死了,她要個前途無量的女婿做什麼呢?總之林如海是不能再升官了。
至於那個十歲上下的孩子,還是先長大成人再說吧。
欽天監再怎麼說都是皇宮輔臣,又不是他們賈府的家奴,哪裡那麼容易就進去了?
他們這等有爵位的人家,婚喪娶嫁,甚至出行或祭拜,都是要去欽天監擇日子的,賈母對欽天監也挺熟,人家都是祖傳的手藝,他一個乞丐,病了一場就什麼都會了?
想也不可能。
林如海看見他就想起自己早死的兒子,她可不會昏頭,萬一獻上去沒那個本事,被陛下怪罪呢?
他們賈府本來就江河日下了,一點錯兒都不敢出。
再者他又是乞丐出身,連字都不認得幾個,怎麼做官?
賈家熟知的幾個欽天監官員,不說一手好字,但都是好好讀過書的,乞丐?會寫自己名字都不錯了。
再者人家欽天監的官員,都是家學淵源,這塞個乞丐進去,還隻有十歲,人家也不服氣啊,萬一欺負他怎麼辦?
要是欺負的狠了,他心生怨恨,給林如海還有賈家使絆子又該如何是好?
這不兩頭不討好?
所以當成祥瑞送給太上皇,然後被送到皇莊上,就是最好的結果了。頂著太上皇壽禮的名號,誰又敢給他臉看?
連皇帝都不敢。
總之,一個乞丐,能在榮國府住上一個月,還有伺候國公爺的下人伺候他,還能進宮漲漲見識,最後借戴公公的手去皇莊,變成皇帝的家奴,那已經是幾代人都求不來的福氣了。
若他有真本事,將來長大了,學了寫字,懂了規矩再去欽天監,也是一樣的。
如今她鋪墊好了,獻祥瑞這事兒,早個幾十年還算正常,現在卻是被人詬病的,主子們言語裡但凡帶出來一點,下頭人就得跟著風向來了。
她餌灑了下去,下來就看她這一家的好兒女跟下人們怎麼待他了。
總之她沒說過這是祥瑞,誤會都是彆人的事兒,等得罪了人,最後她逼不得已出手解決問題,也怪不得她,全府上下知道事兒的,都得念她的好,同樣得死死瞞著。
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
彆的事兒上還要窩裡鬥,這種事情,那肯定擰成一股繩的。
賈母過了一遍自己的計劃,終於是舒心的睡了。
不遠處賈赦的院子裡,眼看著快到就寢的時候了,邢夫人磨磨蹭蹭去了賈赦屋裡問安,賈赦正跟兩個小妾吃酒,旁邊還有個妾在彈琵琶唱曲兒。
見她進來,三個妾都站了起來,恭敬的叫了聲“太太”。賈赦表情嚴肅起來,手一抬,屋裡伺候的人出去了。
賈赦道:“你個沒出息的,又叫人提前趕回來了。”
邢夫人臉上表情不太自然,道:“老太太不喜歡咱們,我又有什麼辦法?”
她上前給賈赦倒酒,然後一字一句說了賈母屋裡的情況,她也不在乎顧慶之,最在意的是老太太明明不喜歡薛家,怎麼就衝她撒氣呢?
“薛家人都在咱們家住了一年多了,我都忍不下去了,老太太竟然這麼能忍?那老國公爺的姨娘怎麼一個都不剩呢?國公爺的庶女怎麼一個都沒留在京城呢?國公爺的庶子更是連命都沒了。”
賈赦嗤笑一聲,瞥了她一眼,道:“明年薛家還得在榮國府過年!”
邢夫人一驚,“這不能吧?他們京裡又不是沒宅子,當日要說是稍解姐妹思念之苦,住上兩月等房子收拾好了就走,再說就是他們薛家要有庇護,怎麼不住到王家去?那是她娘家,住著豈不更名正言順?如今選宮女也落空了,還拿什麼金鎖打寶玉的主意,二房能忍?”
“怪不得你在老太太麵前討不了好。”賈赦一杯酒下肚,邢夫人又給他倒了一杯,柔聲細氣恭維道:“老爺,我小門小戶出身的,還得您多教教,免得出去丟咱們大房的臉。”
“老太太年紀大了,忌諱是一天比一天多,在她麵前,得要你好我好大家好,要一片祥和,要花團錦簇,要和和美美。”
賈赦撇了撇嘴,放下酒杯,自嘲的笑了一聲,“不過你勉強也能看出一點東西來,也不算太傻。薛蟠那大傻子打死人,你知道賈雨村怎麼了結的?說他被姓馮的鬼魂索命死了,薛家這一房沒男丁了,他們絕戶了!他們不躲進榮國府,鋪子家產都得叫族裡收回去。”
邢夫人嗯了一聲,賈赦又道:“還有那姓馮的小子也不是什麼軟柿子,你想想薛家是什麼身份?姻親都有誰?關係有多少?他敢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