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頭睡不著,裡頭林黛玉也沒睡著。
今兒的蟹黃豆腐特彆好吃,禿黃油裡頭有蔥有薑,還是上好的母螃蟹熬的,跟父親托顧慶之帶來那個比,不僅顏色要黃得多,而且要鮮得多。
林黛玉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就著月亮灑下的微光數著床幔上的花紋,不知不覺又是一夜過去。
又過了兩日,顧慶之故意在紅燕麵前露出了林姑娘給的那一匣子銀錢,果然,往他跟前湊的人越發的多了,當然看戲的人也不少。
不過顧慶之也在看戲,而且他還想說,賈府這種風格,隻能說自殺自滅誠不欺我。
這天早上剛吃過早飯,他這小屋又來了訪客。
“顧小哥兒,我是寶姑娘屋裡的鶯兒。我們姑娘想找你說說話,叫我來請你。顧小哥兒可得空?”
顧慶之怕不是賈府最閒的一個,賈赦好歹還能天天喝酒聽曲兒,賈寶玉不上學也可以到處找胭脂吃,他就隻能在屋裡發呆,又如何不得空呢?
顧慶之跟著鶯兒出來,他記得薛寶釵是住梨香院的,好像是在東北角上,不過兩人出來,鶯兒卻沒帶著他往東北角去,而是往賈母院子後頭的花園去了。
顧慶之當下便有些遲疑,問道:“這是要去哪兒?”
鶯兒道:“我們姑娘住的遠,怕你年紀小走不得遠路,故此在花園裡見你。”
話音剛落,鶯兒往前頭看了看,“前頭招手的那個就是。”
顧慶之跟著她又往前走了兩步,看見坐在涼亭裡的薛寶釵。
顧慶之上前作揖,叫了聲:“薛姑娘。”
薛寶釵道:“今兒來給老太太請安,忽得想起你來。我家裡兄長過兩日要去走親訪友,臨近過年,也算是正式上門了,想請你選個日子,彆的到好說,最好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她說著便微微一笑,道:“我兄長酷愛騎馬,我也是怕外頭風大,給他吹病了。”
顧慶之想了想,便道:“後日清晨略有風,不過太陽出來之後,便是一整日的好天氣,又或者五天後,沒風,不過太陽也不大,雲有些多。”
“多謝。”薛寶釵道了聲謝,“這一吊錢是給你的。”說完她站起來就要走,隻是剛轉身沒邁出去兩步,忽又轉過身子,笑道:“是我思慮不周了。鶯兒,你送他回去,幫忙提著東西。”
鶯兒應了是,又說:“姑娘等我回來。”然後便提起石桌上兩串錢就在了顧慶之身後,笑了兩聲:“還怪沉的。”
顧慶之這些日子多謝不知道都說了多少次了,再多說幾次也沒什麼。
一路上鶯兒倒也找了些話題,類似於廚房什麼菜最好吃,花園裡什麼景色最好看,總之都是些特彆安全的話題,加上她聲音清脆,還幫顧慶之提著東西,就還挺舒服的。
不過顧慶之也知道她為什麼要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