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杳心中冷笑,昔日金尊玉貴的小太子,都能被猼訑毒害成手中的一枚棋子。若真讓猼訑得到仙朝秘寶,人間還不成了阿鼻地獄?
她絕不會讓他得逞。
“姑娘,怎麼辦?不如我回去找找請柬?”白檀懊惱不已。
霧杳對這勞什子的宮宴完全沒有興趣,倒想順水推舟地一走了之,可她不知沈淵多久毒發一次,在完成猼訑交給她的“打探銀潢印下落”的任務之前,首先需儘快將解藥偷偷給沈淵喂下。
“且等等。”她安撫白檀道。
翛然苑門口邏守的玄使不少,攔住霧杳的正巧是個熟人,煙雲萬頃閣那天遇到的三白眼、燃燈會上霧杳抽中騎射比試時附和著扶光懟了夏景行傅玉衡一通的太學生,雲熠。
霧杳朝雲熠一福身,好聲商量道:“雲玄使,您不記得我了嗎?我們在燃燈會上見過的。我叫霧杳,我姐姐是與景王有婚約的許明姌。您看,可否通融通融?”
雲熠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這般勾人魂魄的狐媚模樣,全天下哪兒還找得出來第二個?他當然不會忘記。就是看不慣霧杳這副妖妖刁刁的作態罷了。
身為玄使,忌諱之一便是為美色所惑。他聽著自己被霧杳身上的香氣微微攪亂的心跳,又想起扶世子平素視紅顏為枯骨、萬般皆不動念的清冷目光,深深唾罵了自己一句。
修行不到家!他還遠需要向世子學習!
雲熠拇指一頂,亮得瘮人的啟明刀出鞘半寸,“規矩就是規矩。”
聞言,他身後的玄使們個個手握刀柄,看霧杳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這人怎麼如此不知變通!白檀嚇得把霧杳護在身後。許明姌可是未來王妃,舉手之勞行個方便而已,何必仗著自己是機籌處的人,不管不顧地強硬行事?
霧杳也沒料到雲熠會如此強橫,正想著能不能碰運氣找個認識的人帶她進翛然苑時,眼前一花,一團灰撲撲的絨球圍著她啾啾啾起來。
“胖啾?”她訝然。
幾乎是同一時間,翛然苑裡一陣喧鬨由遠及近。
“霧姑娘霧姑娘,是你嗎?!”迎麵先是砸來好幾聲爽朗熱烈的呼喚,頭戴雲岫春暉蓮瓣紋玉冠、一襲梧枝綠繡鶴出仙山瓊閣圖錦袍的沈淵才進入視線。
他蜜漬金桔般的眼睛一亮,撥開機籌處的人流,插進霧杳和臉都臭了的雲熠中間,比胖啾還能嘰嘰喳喳道:“你果然來了!那天過後,我去了你家好幾次,可回回都被許大人拒之門外。聽說許姑娘也病了,你還好嗎?可曾受傷?真是多謝陛下,總算讓我見著你一麵了!”
看來,溫無緒說的“霧杳不得不出席的宴會”,就是出自沈淵的手筆了。
胖啾飛回沈淵身邊。
霧杳心中掠過一縷異樣,但很快,被沈淵提起的“許姑娘”三字帶來的愧疚與心痛淹沒。
她牙關緊緊相抵,好一會兒,仰臉扯出個笑來,“我沒事,多謝王爺關心。”
“客氣什麼!”在緊隨著追出了翛然苑的朝臣們駭異的目光中,沈淵“哥倆好”地往霧杳肩頭輕碰了一拳,“其實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你三番四次幫我,救了胖啾,又贈我藥膏,我早把你當朋友啦。”
“誒對了,你怎麼才來呀?衣裳也臟了!是因為沒地方換衣服,才杵在門口不進去的嗎?”
雲熠啟明刀歸鞘,臉色愈發黑如鍋底。
就之前兩次相見時的情形來看,雲熠明顯是扶光的忠實擁躉,霧杳下意識不想與他計較,便道:“哦,肚子不舒服,耽擱了一會兒。衣裳就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弄臟的。”
眾人眼珠子不住地往霧杳身上打轉。
先太子驟然死而複生,女帝大肆擺宴相慶,予取予求,極儘榮寵,他們這兩天都在持觀望狀態。有人覺得女帝這是先禮後兵,鬆懈先太子的防備,好趁機殺之以除後患;有人覺得沈淵是真的入了女帝的眼,即將扶搖直上,不然女帝沒必要大費周章地將他從須彌手下救回來。
但不管哪一種,在聽說了沈淵這些天頻繁造訪霧府的傳聞時,都覺得那是奔著許明姌去的。
畢竟,霧家養女自小聰敏,十歲時就在京城閨秀圈中小有才譽,入嶢嶢闕後,更是隱有追上駱氏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