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整些花裡花哨的!
霧杳打開整塊芙蓉石雕成的貴重妝奩,果然找到了藏在花簪中的藥粉。
趁著白檀未歸,霧杳本想抓隻老鼠試藥,但仙澗打掃得太乾淨,於是隻能用一小碟花生騙了隻鬆鼠來。
霧杳先是給鬆鼠喂食了藥粉,足足要盞茶時間才會生效。不過,確認了藥粉的確隻有麻痹之效,對身體無毒。
霧杳又在自己身上試驗了一番。
她用過針。但針頭能蘸取的藥粉太少,哪怕是把藥粉溶了,再浸泡針身,也不足量。
幾經嘗試後,傷口最小也得是割破手指的程度,才能瞬間起效。
最後,霧杳選擇了隔間天地桌上擺放的“六證”之一的喜剪。
不過,儘管天地桌的位置不引人注目,但霧杳身邊還有心思細膩的白檀在,所以她打算明日出門前再將喜剪拿走。
收拾完屋中的蛛絲馬跡後,白檀帶著兩袋飽鼓鼓的書囊回來了。
“回姑娘,澗主說這些就是全部了。至少都是百年前的藏書。”
霧杳倚在美人榻上,裝作挑挑揀揀的模樣,翻找書囊中仙朝相關的典籍,她提心吊膽地用餘光觀察了白檀一會兒,生怕哪個角角落落裡遺漏了藥粉沒打掃,卻發現白檀絲毫沒有起疑。
或者說,完全不在乎霧杳做了什麼。
牆角的薄紗燈屏後,絳蠟無聲墮淚。
所謂燈下看美人,更勝白日十倍,霧杳從搖曳朦朧的紅暈中望去,隻覺白檀畫黛彎蛾,腮如粉霞烘雲,牙開白銀兩片,頗有幾分豔絕之意。
霧杳忽然覺得,不論今生還是前世,她似乎都對這位大自己七歲的姑娘都不太了解。
霧杳手中的書頁停了,“白檀姐姐,以前你告訴我的家鄉身世,還有過往經曆,都是真的嗎?”
靜夜中,少女的聲音懵懂軟和,一如以前無憂無慮的時候。
正給腳爐添炭的白檀一愣,“姑娘怎麼問起這些了?自然是真的。”
竟是真的。
像白檀這種身份的人,哪怕不是玄使,行走在外,自然是隱瞞經曆胡編亂造,才能以假亂真,最大程度上保護自己,完成任務。
霧杳曾聽說,就連江湖探子都會準備幾十種身份呢。
霧杳自嘲笑笑:“沒什麼,我就是在想,這麼久以來,白檀姐姐旁觀我胡作非為,居然從來也不多問多說什麼。”
不止從不多問多說,霧杳放火她扇風,霧杳殺人她遞刀。霧杳若是千古昏君,白檀高低得是個無惡不作溜須拍馬的東廠大太監。
白檀蓋好腳爐的蓋子,淨了手,轉而又嫻熟地開始鋪床,“要說心裡沒想法,那肯定是騙姑娘的。”
比如,夏琬琰被嶢嶢闕除名的事,她就對霧杳產生過畏懼。可她上報給扶光,扶光也隻是一句“隨她高興”。
“但世子派我來之前吩咐過了,要把姑娘當成唯一的主子。”
“這點白檀目前還做不到。在白檀心中,姑娘是主子,世子也是。可正因為知道自己做的還不夠好,所以更要恪勤匪懈。姑娘怎麼吩咐的,奴婢便怎麼遵守。免去主子的後顧之憂,這才是奴婢的本分。至於那些不該問、不能問的,就統統讓它爛在肚腸,帶進棺材裡。”
又比如,霧杳主動招惹沈淵,給他喂麻腐。白檀那天也是猶豫過要不要退下的。可秉承著“把霧杳當成主子”的原則,最終還是選擇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