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被子坐起身,聞丞安隻覺得胸中滿是鬱氣。
徐雲漸看得好笑,刮了刮聞丞安的鼻子,“晏兒已經去練習射箭了,至兒也在練字,你……”
聞丞安伸出一隻手捂住了徐雲漸的嘴,“我懂。”
或許是徐雲漸點起的七八個火爐起了作用,聞丞安已經不再像最開始那麼抗拒。隻是胳膊伸出去後,聞丞安又將手給伸了回來。
他還沒穿衣服呢……
看著徐雲漸笑吟吟的模樣,很顯然對方並沒有扭頭避嫌的意思,是打定主意非要看他換衣服了。
聞丞安和徐雲漸對視了一會兒,乾脆將被子一掀,露出了身上雪白的中衣。
他隻有夏天才有裸睡的習慣。
大冬天的又沒地暖,他才不會裸睡呢。
接過徐雲漸遞過來地衣服,聞丞安飛速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才覺得自己好像是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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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叔手藝極好,聞丞安一麵吃著粥,一麵思考,貌似古時候製作的鬆花蛋含鉛量挺高的,不然的話,還可以自製鬆花蛋,做個皮蛋瘦肉粥喝,不過為了健康,還是算了。
唔,前不久,等他想起來醃鹹鴨蛋的時候已經晚了,估計還要再等上一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吃。
想到鹹香的蛋黃,聞丞安甚至想現在就去刨出來一個鴨蛋嘗一嘗。
不過,想到沒醃好的蛋黃是如何噎人的,聞丞安又理智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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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聞丞安一行四人便坐上馬車,前往新安府回春醫館拜年。
新年的第一天,回春醫館也是難得的閒暇。
姚大夫泡上了一壺茶,正在奮筆疾書。
他正在為聞丞安畫好的草藥圖鑒配文,詳細說明了草藥的性狀、采摘和炮製方法、可治療的症狀、相應的藥方等等等等。
聞丞安過來拜年的時候,姚大夫的胡子上還沾著一絲黑墨。
“姚大夫,”聞丞安拱手,做晚輩禮,“新年安康。”
徐至和聞晏也是端端正正地行禮,齊聲道,“姚大夫新年安康。”
徐雲漸微微頷首,“姚大夫,新年安康。”
“聞先生過來了。”姚大夫起身,團起手回了一禮,“新年安康。”
說完,又伸手捉住徐至的手腕,把脈之後,滿意地捏著自己的胡子,“不錯,比以前健壯了些。”
等他再想捉住聞晏手腕的時候,卻尷尬地發現,自己的手上黑乎乎的。
原是方才摸胡子的時候,摸到了胡子上沾染的墨汁。
姚大夫也是無奈,“老夫先去清洗一下,忍冬,給客人沏茶。”
“是。”一個頭頂上還紮著兩個小揪揪的童子應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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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丞安接過茶杯,笑著問道,“忍冬最近可有練習素描?”
“回聞先生。”忍冬說話的時候,總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但是卻很清晰,一雙眼睛很大。
原本大眼睛應該會很好看,但是除了眼睛以外,他的鼻子、嘴巴等其他五官卻偏小,組合到一起後,就會讓人覺得十分詭異。
有時候,擔心嚇到前來問診的人,忍冬都會躲到後院裡去。
不過,和回春醫館中其他的童子比較起來,忍冬在繪畫之上的天賦卻十分不錯。
雖然畫複雜一點兒的實物還是有點兒問題,但是畫草藥已經十分不錯了。
拿過忍冬最近畫的幾幅草藥圖鑒,聞丞安點頭,“忍冬畫得很不錯。”
看著那一雙大眼睛裡的歡喜,聞丞安伸出手,摸了摸忍冬的腦袋。
*
姚大夫洗過胡子和手,又抱著暖爐將手暖熱後,才接著給聞晏和聞丞安看脈。
聞晏身體十分健壯,堪稱一頭小牛犢,而聞丞安就要虛一些,和徐至一般需要慢慢食補,急不得。
倒是診到了徐雲漸身上的時候,姚大夫沉默了一會兒,又瞥了一眼聞丞安,才慢悠悠地道,“沒什麼大事,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聞丞安緊張地問。
姚大夫笑得意味深長,“徐將軍精足氣旺,發泄出來即可。”
聞丞安:……
這……是在說徐雲漸欲求不滿?
徐雲漸仍舊在笑,隻不過笑得危險至極,“多謝姚大夫提點。”
“無礙。”姚大夫摸著自己半乾的胡子,“醫者自當如此、”
眼看著再說下去,徐雲漸怕是要忍不住動手揍人了,聞丞安連忙打圓場,“姚大夫,聞某此次過來還有一事想請姚大夫幫忙。”
“何事?”
“姚大夫請看。”聞丞安將自己依靠記憶畫出來的各種包紮方法攤開在了姚大夫的麵前。
“霄滿曾言,戰事過後,許多輕傷的兵士也會死於失血過多,抑或是傷口紅腫。但若是在包紮之前,用濃度極高的白酒擦洗傷口,就可以極大地避免後期紅腫發炎;此外,這種包紮方法,對於減輕出血也能稍微起一些作用……”
隨著聞丞安的講解,姚大夫的神色也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也曾做過隨軍醫者,自然明白,若是聞丞安所言確實,那將會挽回多少將士們的性命。
姚大夫點著酒精二字,“此物,可是和火燒之法相類?”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