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包廂的時候,羅時芳還跟葉秋秋感慨,“宋河還需要從花城的友誼飯店調廚師去參加比賽,我看宋家的飯店也是沒人了。”
葉秋秋略一思索,花城友誼飯店的招牌菜就是灌湯黃魚,經常會有一些重要的客人專門預定了來吃,可以說也是友誼飯店的招牌了,她師傅當初不願意去海市,要不然宋河早就請師傅去海市坐鎮,能幫他籠絡不少人際關係,友誼飯店做砸了一次招牌菜,宋河還是決定給崔良才一次機會讓他去比賽,可見他對這道招牌菜的看中。
葉秋秋猜測道:“宋河是評委之一,他不會是準備比賽的時候比這道菜吧?”
羅時芳哈哈大笑,葉秋秋從邱老那裡可是繼承了十成十的手藝,連程老板都滿意,她巴不得呢。
“他要是真定下來比灌湯黃魚,那他碰上你就是找死。”
正說著話,剛才吃了顧冬蛋糕的圓圓拿著一袋獨立包裝的巧克力分給大家,看到葉秋秋和羅時芳的時候,笑眯眯的給了她們一個,“阿姨,剛才是圓圓自私了,我拿巧克力跟你們分享,這是爸爸從國外帶回來的哦,可好吃了。”
葉秋秋吃了她的巧克力,摸摸她卷曲蓬鬆的頭發,“圓圓好棒。”
下車的時候圓圓已經跟顧冬和顧石頭混熟了,要了花城的地址,說以後會給他們寫信,出了車站,賀城牽著圓圓走到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旁,司機打開後排車門,圓圓爬到一個中年男人的腿上,“爸爸,我把巧克力分給哥哥姐姐了,這下我不自私了吧。”
中年男人聽不明白,賀城連忙將火車上圓圓和隔壁包廂的大孩子交朋友的事情說了一遍,蛋糕風波也當玩笑說了。
“圓圓還是第一次跟人道歉、跟朋友分享,那個顧年凶巴巴,她居然也不生氣。”不過說的話居然有幾分道理。
程雁生四十多歲才跟太太有了圓圓,疼愛的如珠如寶,太太去世後,女兒日漸孤僻,他心裡很著急又不知如何開解,他還挺想看看能讓女兒改變的那個孩子呢,他寵溺的看著女兒,“我們圓圓最乖。”
賀城是程雁生請來保護女兒的保鏢,他說道:“隔壁那個包廂是代表白天鵝飯店去海市參加比賽的,那麼巧,您就是特邀的決賽評委呢。”
程雁生上回才在白天鵝飯店吃了那道招牌灌湯黃魚,白天鵝的羅老板一直想拉投資,不過白天鵝的實力比較弱,並沒有什麼投資價值。
他問圓圓,“栗子蛋糕好吃嗎?”
“好吃的,做蛋糕阿姨比圓圓還漂亮,她好棒的,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好幸福哦,圓圓都沒有兄弟姐妹,好孤單。”
圓圓遺憾的歎息一聲,困的打瞌睡,很快就睡著了,在夢裡,那個又凶又帥的大哥哥,拿走她手裡的栗子蛋糕,一口一口的全吃掉,圓圓一下子氣醒了。
***
羅時芳定的景江酒店,住宿條件比招待所好一些,段師傅他們昨天就到了。
全國來參加比賽的一共有三十多家飯店,初選刷掉一半,隻留下十六家,第二天複賽的時候又刷掉一半,白天鵝大飯店進了決賽。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白天鵝靠著菜品新穎、創意獨特殺進決賽,成了三年一次重量級大賽的黑馬,白天鵝結結實實在行業裡露了一回臉,驚豔了所有的同行和評委,還包括一直等著看笑話的林鐵蘭。
林鐵蘭在比賽現場的後台質問宋河,“你怎麼能讓葉秋秋進入決賽!”
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顧時鬱是她同父異母的兄弟,可要是等葉秋秋進入前三名有了名氣,被人挖出這個大八卦,以前定過婚的準兒媳婦,成了她弟妹,林鐵蘭已經能預料會被怎樣的嘲笑。
“放心吧,我早有準備,葉秋秋肯定拿不到名次。”
宋河自信極了,他這次請了上一屆的湯師傅,湯師傅的灌湯黃魚是一絕,雖然從對家的飯店給湯師傅挖過來花了不少錢,還徹徹底底得罪了對家,不過還是值得的,這次特邀評委就是程雁生,他一直對灌湯黃魚念念不忘,全國各地的品嘗,借著比賽拿到一等獎,在程先生麵前挽回麵子,那投資的事情應該是妥當了。
宋河覺得自己的計劃非常完美,又能讓程雁生滿意拉到投資,又能拿到大獎給宋家長長臉麵,還能讓葉秋秋出醜灰溜溜的滾回花城,他幾乎都快笑出來了。
林鐵蘭還是不放心,看到那個被賣到深山裡又弄回來的顧冬,上次回家的時候還沒見到,這兩天比賽現場看那丫頭縮手縮腳沒什麼見識,心頭一動,這小村姑在鄉下長大肯定又貪婪又蠢笨,又是葉秋秋的繼女,葉秋秋對她肯定不好啊,或許可以利用一下這個小村姑。
她找了個機會接近顧冬,笑的和藹,“顧冬,你爸爸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其實是你大姑。”
“沒有,爸爸沒說過,我不認識你。”顧冬是出來找廁所的,這個女人她不認識,但是這兩天的比賽,這個女人看小媽的眼神好惡毒的。
顧冬不喜歡她,轉身就要跑,她現在怕死了陌生人,怕被拐賣,小媽說過,在外麵不要跟陌生人搭話。
“哎彆走,我真是你大姑。”林鐵蘭拉住不讓她走,心裡嫌棄,果然是鄉下來的沒什麼見識的小村姑。
顧冬嚇的大叫,“你放開我,放開我!”
洗手間這裡遠離比賽場,顧二見姐姐上個廁所都用這麼久,可不放心了,他跑出來的時候恰好聽到顧冬呼救,顧二加速跑過去一把推開林鐵蘭,什麼破大姑居然敢欺負他姐姐。
正要拽著姐姐就跑,突然想到什麼,這個大姑不會無緣無故的找姐姐,葉秋秋嫁給爸爸後,他是聽到過好多風言風語,這個大姑欺負過葉秋秋。
他停下腳步把姐姐護到身後笑著問候,“是大姑啊,我姐膽子小,有什麼話你不如跟我說。”
林鐵蘭上回見過一次顧二,這孩子一臉桀驁,肯定是個不容易馴服的小混混,他十歲了吧?這年紀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接受後媽,說不定比顧冬更容易收買。
林鐵蘭笑眯眯的裝出一副和藹的模樣,“是有話要跟你們說,跟大姑去那邊的咖啡吧慢慢聊怎麼樣?”
顧二點點頭,“好啊。”
林鐵蘭要了一個小卡座,問顧冬要喝什麼?顧冬沒上過咖啡廳,根本分辨不了酒水單上都是些什麼品種,顧二瞄了一眼,花城也有咖啡廳,他可是跟他爸後麵去過一次的。
“我要一杯清咖啡,給我姐一杯摩卡。”
林鐵蘭見這小東西還有點見識,等會收買他的條件暗自提高了一些。
她說道:“顧年,你和姐姐想不想來海市念貴族學校,葉秋秋的妹妹就在貴族學校裡呢,也是我家找的關係出的錢,我跟你們說,貴族學校裡有外教,以後有機會出國,大姑有辦法讓你們進貴族學校哦,從初中開始一直到高中,然後出國。”
顧二心裡不屑,上回在老家,林鐵蘭就用這一招收買二嬸,同樣的方法用兩次,可真夠笨的,收買他和姐姐,準是要乾什麼壞事。
他說:“想去啊,不過我要去上廁所,你等會再說。”
顧二在洗手間裡悄悄打開錄音筆揣褲兜裡,然後再次回到卡座,這時候服務員端來咖啡,顧二抿了一口,背靠著座椅,下巴一抬,“你說吧,我和姐姐來海市念書,條件是什麼?你想收買我們乾什麼事兒?”
林鐵蘭暗恨,這小東西才這麼點大就精明的不得了,長大了還不知道怎麼禍害呢,瞧他說話的架勢,比宋河在家喝茶看報的架勢還狂,他一個小孩子狂什麼?
林鐵蘭壓著火氣,她還指望這小東西幫她做事呢,“好吧,你既然這麼問,我就直說了,你覺得你小媽怎麼樣?”
“你說葉秋秋……”顧二皺眉,果然還是和葉秋秋有關,他故意說道:“就那樣吧,怎麼了?”
林鐵蘭心裡高興,小赤佬都不願意叫媽,那就是關係不怎麼樣了。
她繼續蠱惑這兩個小東西,“大姑不想讓葉秋秋參加決賽,隻要你幫我,我就幫你們轉到海市來上學。”
顧冬隻覺得惡心,嘴裡的咖啡更苦了,這女人想害小媽,她聽奶奶說過,大姑以前掐自己的弟弟來害奶奶,讓人在小媽的包裡放藥來害小媽,現在又讓她跟弟弟去害小媽,她不要!她絕對不會傷害小媽。
顧冬氣憤的站起來,“我不想上什麼貴族學校,我絕對不會幫你害我小媽。
顧二攔住顧冬,“姐,你彆激動,你聽她說完嘛。”
顧冬氣的眼淚快出來了,“顧年,你這麼可以這樣,這個比賽對小媽非常重要,小媽對我們那麼好,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季水袖罵的那話應驗了,都是白眼狼,養不熟,顧冬決定了,小媽如果被氣走,她是一定要跟小媽走的。
顧二板著一張臉,讓林鐵蘭說下去,“聽著挺誘人,那你具體說說要我怎麼做,我才十歲,你不教我,我哪兒能想到辦法讓她參加不了決賽。”
理由合情又合理,林鐵蘭得意,葉秋秋這個小賤人,讓她去給這幾個小赤佬當後媽,不是親生的怎麼可能養的熟,明天葉秋秋就會後悔死。
林鐵蘭說:“我這裡有一種藥,吃了人就會腹瀉嘔吐,渾身發軟沒力氣,但絕對死不了人,你晚上放到葉秋秋的水杯裡,讓她明天比不了賽,你跟你姐在老家把五年級念完,明年就來海市上初中,大姑說到做到,絕對不誆你。”
顧二若有所思,“那我問你,上回你是不是也用的這一招,收買徐翠蓮陷害葉秋秋在她包裡放藥,然後退婚還潑她臟水的?”
林鐵蘭臉色一變,這小東西問這事乾嘛,“你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這些,辦好我讓你辦的事就行了,打聽那麼多乾什麼。”
顧冬不能忍了,她心裡好痛,瞪著顧年,“你要敢答應她,我絕對不認你這個弟弟。”
顧二突然捧著肚子笑,林鐵蘭被他笑的頭皮發麻,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你笑什麼?”
“哈哈哈,我笑你同一個錯誤犯兩次,你家收買葉卓平做偽證,他突然反水你沒想過原因嗎?我告訴你,他是被我爸錄了音不敢做偽證了。”
顧二止住笑,拿出錄音筆放了一小段,林鐵蘭臉色大變,這小東西居然錄音,他哪兒來的錄音筆,這玩意兒國內還不好弄到呢。
顧二收了錄音筆揣兜裡,冷漠著臉,“你告訴宋河,明天的決賽不許背地裡搞小動作,不然我就把錄音交給報社,讓全海市的人都看看你們宋家的嘴臉。”
林鐵蘭受不住在一個十歲的孩子手裡栽跟頭,她搶不過錄音筆,抄起麵前的咖啡潑過去,顧二靈巧的退了幾步,反手就將麵前的咖啡潑到林鐵蘭的臉上,準頭極好,林鐵蘭又被咖啡淋了一身,狼狽極了。
顧二拉著顧冬就跑,毫不理會林鐵蘭在身後的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