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段芝蓉麵上露出驚愕,大幅度地站了起來,“他們怎麼會追過來?”
“你回來的時候沒處理乾淨痕跡,腳印看不清,大約留了一點血跡。”珠蒙塵麵色凝重,“正門是逃不出去了,你這裡有其他出口嗎?”
知道追兵是自己引過來的,段芝蓉一陣心悸,聲音也低了下去:“不,沒有。”
她住的這個屋子本就不是她自己的,窄窄幾方大小,前門損破難開閉,更彆說什麼小門。
“那就糟了。”
珠蒙塵聲線平穩,聽不出半分“糟糕”之意,“這樣一來,我們逃不出去了。”
她手掌著門後又開了條縫,仔細觀察著貧民窟裡其他被搜查聲音驚醒的百姓,粗略計算過對方的人數、距離,不過幾個呼吸交替,便用眼睛摸出一條最適合的逃跑路線。
白日裡隨段芝蓉來此的時候她便細心留意過周邊房屋的分布,此地多為貧民聚集,屋破路窄,胡同小道眾多,若非常年生活在此的人,難以尋路。
而段家那些酒囊飯袋當然不可能熟悉這邊。
趁外麵的人又換了一家搜查,珠蒙塵剛要動作,卻被人從後拉住了手:“你又要丟下我一個人跑嗎?”
珠蒙塵低頭看被她握住的手腕,道:“總不能陪姑娘一同送死。”
“你!”段芝蓉氣得跺腳,她難以想象世上還有珠蒙塵這般不要臉的人,上一刻尚在為她上藥、同她共謀大事,下一刻來捉他們的人來了就要跑,半點情分也不講。
她更緊了抓珠蒙塵的手:“總之你既然說要幫我,難道不該與我同進共退?”
珠蒙塵垂眸,似乎深想了一下:“段姑娘放心,你若死了,我也定然去查明真相,若你所言皆真,我定為你複仇,以段暄的人頭祭你。”
“段暄是我爹!”段芝蓉被她這句不知所謂之言氣得瞪大了眼,“你到底分得清我仇人是誰嗎?”
珠蒙塵歉然道:“隻白日裡聽褚公越提過一嘴,記不大清,段姑娘莫介。”
她語氣真心,令人挑不出錯處,仿佛是真心為自己的記錯感到抱歉,卻也是真心想與她大難臨頭各自飛。
叫段芝蓉越來越看不懂了。
初一見珠蒙塵的時候,她還以為這是個不明局勢的好心人,雖有心助她,卻無甚本事,所以段芝蓉一開始就沒打算將希望寄托在珠蒙塵身上。
可方才段府牆外,卻也是珠蒙塵洞悉局勢,勸她謹行。她還以為兩人自此能算一條繩上的螞蚱,可那時珠蒙塵又毫不留情地棄她逃命,這回還想要故技重施,讓她越發琢磨不清。
她本是不打算將無關人等牽扯進來,但珠蒙塵既然主動來招惹她,就彆想這麼輕易跑了。
是以她半分不肯鬆手,對著珠蒙塵道:“要麼你想辦法救我出去,要麼咱們兩個一起死,你自己想吧。”
不知為何,明明兩人也是初識,甚至珠蒙塵還棄過她一次,段芝蓉就是對她討厭不起來,反而懷有某種莫名的信任。
她深深直覺,珠蒙塵能救自己。
珠蒙塵歎了口氣,仿佛對她的無理取鬨感到無可奈何,卻就是不見慌張:“段姑娘,你這是在為難我。”
段芝蓉毫不心虛:“不為難你,我便要死了。”
兩人說話間,段府侍衛越走越近,珠蒙塵冷了臉色,低聲朝段芝蓉說:“放手。”
“不放。”段芝蓉乾脆兩手一起抱著她的手臂,一副大義赴死的模樣,“要死一起死。”
爭執之間,段芝蓉的目光順著門的縫隙往外探視,卻見剛才與她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