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年遲疑一下:“也許有。”
鹿溪一本正經:“我也很喜歡景宴,可是現在我好難過。你還是不要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了,談戀愛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
薄光年狐疑:“是嗎?”
鹿溪:“你信我。”
薄光年:“好的,不談。”
兩個人並肩走儘了這個沒有星星的夜,天亮之前,長街儘頭,在天/安門駐足。
清晨天光熹微,薄光年聽完了她和景宴從相知相愛到分手的全過程。
鹿溪還浸泡在纏綿的情緒裡不能自拔,他停頓一下,突然轉過來:“既然跟彆人談戀愛那麼不高興,不如跟我結婚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退後半步,單膝跪下了。
鹿溪:“?”
天色開始轉亮,已經有來看升國旗的人漸漸聚集在周圍。
鹿溪措手不及,被他嚇醒:“你認真的?”
薄光年眉頭微皺一下,不知從哪掏出一枚戒指:“我們喜歡的人都不喜歡我們,過去,現在,未來。”
他抬眼望她,淺褐色的眼瞳中,倒映出天際波瀾不驚的流雲。
他平靜地說:“我覺得,我們很適合做伴侶。”
-
鹿溪當時沒細想,後來回過神,才發覺……
很倉促。
她說:【整個求婚都很倉促。】
她躺在床上,摘下戒指,迎著室內柔和的光線,看到印在鉑金內環兩個小小的名字:
LX&BGN。
薄光年後來一直跟她說,求婚是臨時起意,是聽她說了那些話,才覺得跟她聯姻也不錯的。
所以……
【他原本想要娶的人,應該不是我。】
是另一個名字縮寫叫“LX”的人。
付司晨頭一次聽說這茬事兒,安慰:【也許你們走的是日久生情劇本。】
鹿溪在床上拱夠了,慢悠悠爬起來:【隨便吧毀滅吧,瞎過吧。】
雖然同人文很扯,但有一件事其實沒說錯。
薄光年的體力確實不是正常人的體力,非常消耗伴侶。
鹿溪本來想躺一天,可晚餐約了“U”的負責人,隻能不情不願地起來化妝。洗臉時站了兩分鐘就覺得腿軟,她把預約的化妝師叫到樓上:“我走不動了,到我麵前來化好嗎?”
化妝師:“好、好的。”
有人幫忙搞定妝麵,鹿溪聚精會神,聳著眉毛看鏡子裡蔫兒巴巴的自己。
可能是為了報複她咬他那一下,薄光年在她鎖骨周圍留下很多痕跡,從今天起到接下來一段時間,她都隻能穿不露鎖骨不露肩的裙子。
“狗男人……”
鹿溪嘀嘀咕咕嘟嘟囔囔,化妝師低笑:“鹿總,你的皮膚狀態比上周好很多。”
鹿溪眼睛一亮:“嗯?”
“怎麼形容呢?膚質很通透,就桃花滿麵那種感覺。”
鹿溪:“……”
快閉嘴吧不要再提昨夜了好嗎!
梳妝台上的手機一陣震動。
鹿溪劃開綠鍵,大喬急急忙忙道:“鹿總!你有沒有看熱搜呀!”
鹿溪:“沒看,鹿總從不看熱搜。”
大喬:“那我轉述給您吧!您還記得昨天那個小明星簡竹真嗎,她把我們的律師函也發到微博上了,現在所有人都在罵我們事兒多!”
奇了怪了,鹿溪:“我們就是事兒多,而且任性。告訴簡竹真,作多大的妖我都不在乎,律師函沒用就直接發傳票,法庭見。”
大喬:“……”
鹿溪:“掛了。”
嘟嘟嘟……
大喬:“……?”
“您往上看。”化妝師幫鹿溪調了個稍深的眼影色提高眼角,她眼睛大而且亮,標標準準的剪水瞳,“哎,對。”
缺一點點攻氣,不過沒關係,她可以幫鹿總化出來。
“神經病。”鹿總掛斷電話,眼睛往上看,白眼就順勢翻了出來,“一個個兒想流量想瘋了吧,什麼熱度都瞎蹭。今天我就給他們的人生上一課,universe的流量我說了算,踏進我的公司,就必須遵守我的公司規定。”
化妝師笑起來:“您說簡竹真?她的熱搜我也看見了。”
懂事兒的人是會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不過轉瞬也會被粉絲們的控評壓下去。
鹿溪嘴唇微撇:“這人什麼來曆啊?”
這麼煩人。
“您不知道她?”化妝師有些意外,“她原先是芭蕾舞演員,兩年前畢業本來能進聖彼得堡基洛夫芭蕾舞團的,國內一個公司給她開了薪資特彆優越的offer讓她回來做演員,她就回國了。”
鹿溪意外:“她沒繼續跳芭蕾?”
內娛這麼卷,怎麼都是聖彼得堡基洛夫聽起來更厲害吧?
“應該是沒有。”化妝師思考一陣,“她後來作品也不多,出圈是因為她跟很出名的那個影帝,叫什麼……景宴?對,景宴,是男女朋友。兩個人初戀分手又複合,是景宴把她的熱度帶起來的。”
鹿溪一驚,差點把粉底液瓶子打翻。
娛樂圈姓景的本來就少,影帝更少,能同時姓景且是影帝並與初戀複合,這隻能是她那見鬼的前男友了吧!
難怪,難怪她聽簡竹真這名字耳熟呢。
這他媽是她前男友的前女友啊!
真是邪了大門,鹿溪顫抖著問:“景宴竟然還活著嗎?”
化妝師:“?”
鹿溪真誠語氣真誠:“那種蠢貨,不應該早早化成灰嗎?”
化妝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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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溪此時存在的疑問,薄光年也有。
他回公司處理工作,解決了幾個不聽話的高層之後,發現自己的晚餐也預訂出去了。
今天輪到他主動給小嬌妻發消息,他想跟她說一聲晚飯彆等了他在外麵吃,手指落到對話框上,又突然想起今天出門時,她問的問題。
——“付司晨那個綜藝,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薄光年沉吟半晌,問助理:“最近有什麼戀愛綜藝要上嗎?總製片叫付司晨。”
他有六個助理,隻有生活助理腦子比較靈光,知道夫人是搞互聯網的,跟娛樂圈也沾邊。
薄光年經常問些有的沒的的問題,他被培養出一種天然的八卦嗅覺,思索半秒,就想起來:“有一個,但還沒播,叫《請與我熱戀》。製作班底很厲害,之前出過好幾個大爆的網綜,所以大家都很期待。不過目前對外已公布的信息還不多,隻知道有一對娛樂圈情侶要去。”
薄光年挑眉:“哪一對?”
他問話時沒什麼情緒,但就是散發出無形的氣場。
“您可能沒聽過。”助理說,“男明星叫景宴,女明星叫簡竹真。”
薄光年陷入沉默。
高樓大廈,天邊流雲攢動。他直視著前方,目光淡淡。
許久,神情莫辨地,回了句:“嗯。”
-
鹿溪抵達國貿三期樓下,已經是夕陽漫天。
“U”的負責人三十出頭,剛從上海調過來,對北城路況不熟悉,一路都在跟她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我這裡堵得厲害,要辛苦你多等一會兒了。”
鹿溪笑嗬嗬:“沒關係沒關係,你慢慢來。”
她在大堂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戴白手套的侍應端上紅茶和小茶點,鹿溪打開iPad,想再看看負責人發給她的資料。
“U”成立時間不長,成長速度極其迅猛,跟早期的“U視”很像。
但任何APP過了成長初期,新用戶增長速度都一定會放緩,DAU瓶頸是負責人現在頭疼的事,他想把尚不成熟的版權開發線打通,嘗試新路徑拉新。
所以他在文檔內羅列了目前存在的問題和他能想到的解決方案,鹿溪一條條看下來,快到末尾時,背後忽然卷過一陣冷風。
她不自覺地回頭。
大廳內壁燈金碧輝煌,金色的光芒一層層落下來。
身骨挺拔的男人身穿黑色西裝,發型整潔,長腿筆直,在一眾西裝男的簇擁下走進來。
他目不斜視往電梯間的方向走,氣場咄咄逼人,莫名具有侵略感。
鹿溪眨眨眼,忽然開口:“光光?”
她聲音不大,本來以為他聽不見的。
可薄光年身形微頓,還是遙遙地,往這兒投來一瞥。
本來是淡漠尋常的一眼,視線掃過來,忽而定住。
“真的是你。”鹿溪兩眼彎彎,收起iPad,小跑過去,“沒想到在兒也能遇見,你來吃晚飯嗎?”
薄光年默不作聲地打量她。
她今天沒法再露肩膀了,米色的連衣裙領口的扣子扣得妥妥帖帖,裙子不規則的下擺又出挑可愛。
她海藻般的卷發被挽成蓬鬆的發髻團在腦後,露出纖細白嫩的脖頸,眼裡笑意星星點點,整個人看起來溫柔元氣。
他唇角微動:“是啊,我約了人。”
幾位新經理是從日本回來的,沒見過鹿溪,忍不住交頭接耳。
薄光年上前半步握住鹿溪的手,介紹道:“這是我的夫人,也是universe的聯合創始人、目前‘U視’的CEO,鹿溪。”
幾位經理連忙問好,鹿溪笑著朝他們揮手示意。
薄光年看著她禮節性地打完招呼,握著她的左手,一直沒鬆開。
兩個人並肩走進電梯,薄光年看著她毛茸茸的發頂,忽然低聲問:“你很想去付司晨那個綜藝嗎?”
鹿溪沒多想:“也還好。”
薄光年沉默了一下,電梯內明亮的燈光落在他眼底,照不出半點情緒。
“那我們一起去吧。”
半晌,他摩挲著她的手,波瀾不驚地說,“但你先把戒指戴上。”
作者有話要說:很多年之後。
鹿溪:所以到底為什麼是在天/安門求的婚??
光光:感覺比較莊重,肅穆,較真。
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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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er:offer letter,錄用信、錄取通知。
內卷:可簡單理解成惡性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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