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ward想了想,提醒他:“你跟我說過,你為她做了一些事。”
薄光年:“是的。”
創業,基金,資金,投資,人力。
他能想到的,彆人有但她沒有的。
他能給的能做的,都做了。
Edward:“為什麼做這些事?”
薄光年平靜:“我想做。”
微頓,他又聲音很輕地,低低強調:“而且,她很好。她值得任何人為她這麼做。”
Edward看著他,在心裡歎氣。
明明一副戀愛的樣子……還坐在這裡,死不認賬,試圖用冷靜的分析掩蓋過去。
他嘗試誘導:“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你喜歡她,所以,才願意這樣做?”
薄光年眉頭緊緊皺起,微抿著唇,陷入沉思,許久不說話。
Edward給他充足的時間思考,窗外驚雷陣陣,過去了很久很久。
薄光年有些不太確定地,低聲開口:“但是,她曾經告訴我,戀愛、互相喜歡,是一件非常糟糕、令人痛苦的事情。如果我說了喜歡她,但又做得不夠好,對她來說,是不是也是一種欺騙?”
他說:“她已經被騙過一次。”
她親口告訴他,戀愛時,景宴口口聲聲說喜歡她。
但是做出來的每一件事,都讓她感受不到愛。
Edward:“如果你也向她告白,並在之後認真行動,會怎樣?”
薄光年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失敗,我會永遠失去她。”
就像景宴失去她一樣。
在鹿溪的事情上,他一點險都不敢冒,一點勝算不高的嘗試都不敢做。
Edward搖頭:“上一次騙她的人不是你。而且,你和她的自我,都比你想象中要強大。她已經向你告過白,你認真一些,就不會失去她——我鼓勵你試一試,或許比你想象中輕鬆簡單。”
薄光年沉默半晌,移開目光:“也許吧,但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Edward:“?”
薄光年站起身:“谘詢時間到了,我走了,下次見。”
Edward:“……?”
谘詢師按時長計費,薄光年今天本來就遲到了一小會兒,到點竟然還是準時走。
Edward忍不住:“你急著回家?”
薄光年眼風掃他:“不然呢?”
Edward:“……”
但今天這天氣,急也沒用。
薄光年很想趕快回去見鹿溪,可是雨越下越大,返程的時間比來時還要長。
他坐在車內,沉默地心急,忍了忍,忍不住給她發消息。
薄光年:【有沒有起來吃點東西?】
等了很久,她沒回。
她睡眠時間本來就長,昨晚被折騰了一宿,今天就算睡到天黑,也是正常的。
但薄光年說不上來為什麼,總覺得心裡惴惴,看不到她的消息,他感到不安。
經過漫長的堵車時間,回到家門前,雨仍然沒有停。
薄光年在玄關換了鞋,穿過燈火通明的客廳,徑直朝著臥室去。
還沒走到主臥,心裡就咯噔一聲。
主臥的門沒有關緊,虛掩著。
但他記得很清楚,離開時,他怕鹿溪睡不安穩,將門完全關上了。
邁動長腿大步走過去,薄光年猛地推開房門。
房間內沒有亮燈,最後一點微弱的天光懸在窗口,映出地毯上一大片整整齊齊的毛絨動物玩偶抱枕。
一個個整整齊齊,好像每一個都被人拿出來認真摸過。
心裡有預感似的,薄光年感覺自己無形中被擂了一拳。
快步走到床頭,果不其然,床上被子大敞,裡頭早已經空了,半點體溫也沒有。
太陽穴突突跳,千百種情緒和想法一瞬間衝擊進腦子,薄光年扶著床頭櫃稍稍冷靜了一下,指尖一頓,就摸到一枚金屬圓環。
他渾身僵住。
鹿溪離開,帶走身份證,帶走護照,甚至帶走了一隻長頸鹿抱枕,卻偏偏留下來一枚戒指。
她本來可以帶走的。
她不想要他了。
臥室沒開燈,七八月的天氣,薄光年置身黑暗之中,一顆心向下墜,整個人如墜冰窟。
家裡阿姨經過,有些意外:“先生你回來了?夫人怎麼沒跟你一起呀,我以為她是去找你的呢。”
黑暗中沒有聲音。
許久,屋內傳出男人的嗓音,比平時啞一些,很低:“她出門了?什麼時候走的?”
阿姨沒有多想,如實道:“三四點吧?您出門沒多久,她也出門了,我還問她是不是去給您送東西呢。”
薄光年沉默幾秒:“行,我知道了。”
他指尖泛涼,將戒指拿起來,收進口袋。
另一隻手按亮手機屏幕,調出通訊錄,打電話給付司晨。
那頭秒接:“稀罕人啊薄總?”
薄光年沒搭理她插科打諢,直奔主題:“小鹿去你那兒了嗎?”
付司晨茫然:“沒有啊,她為什麼來我這……等等,你們不會是吵架了吧?我的媽,這麼大的雨,你跟小鹿吵架,還把她趕出家門?你是人嗎?!”
薄光年:“……我沒有。”
但也差得不太遠了。
他無意解釋:“那就沒事了,謝謝你。”
說完掛了電話。
付司晨:“……”
薄光年一邊往樓下走,一邊打電話給蘇懷:“幫我個忙。”
蘇懷:“嗯?”
薄光年:“查一下今晚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像,看看你嫂子去哪了。”
蘇懷:“?”
他說著,在沙發上坐下來,長腿微屈,打開電腦放在茶幾上,調出家門口的監控。
監控顯示,鹿溪出門,是下午三點二十。
剛好就是他出門之後二十分鐘。
薄光年不自覺地,深深皺起眉。
他看到她穿了條小白裙子,背包上唐老鴨的兩隻鴨掌綴在背後一晃一晃,走出去沒幾步好像就累了,停下來,在空無一人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然後,她低頭,一言不發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隔一會兒,又擦了擦。
她在長椅上坐了十多分鐘才走,瓢潑大雨,不知道有沒有被淋濕。
但就這麼短短十分鐘,他看到,她抬手擦了五六次眼睛。
她在哭。
一直在哭。
薄光年手指微頓,現在的感覺,比跟鹿溪吵架要難受多了。
他的心都碎了。
“蘇懷。”看完最後一段錄像,薄光年合上電腦,站起身。
他重新拿起放在玄關處的雨傘,打開門:“你把街道上的監控錄像都找出來,我來一個個看。”
無論如何,無論付出多少代價。在席卷整座城市的暴雨,真正來臨之前——
他要找到鹿溪,帶她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紅包子!懂!
我好困,嗚嗚嗚嗚嗚嗚嗚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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