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飛龍出澗(1 / 2)

掌國 九城城主 7795 字 9個月前

三月初三。

今天對於整個永安縣的人來說都是一個勁爆的日子。

當今皇帝陛下下詔通告四方說太子輕浮,不足以君天下。

太子殿下永安縣誰人不知,沒有其他貴族老爺高高在上的做派,時常深入民間,有時甚至還會在農家吃飯留宿,當然都是會給錢的那種。

這幾年在太子殿下手裡不少冤案錯案都翻了出來,貪官汙吏被整治了不少,整個直隸郡的風氣都好了許多,就連稅吏下鄉收稅都是和和氣氣的。

大家對太子的印象很好,一個能知民間疾苦放得下身段的太子就算成不了一個偉大的皇帝也必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樣一個好太子怎麼就輕浮了?

還不足以君天下?

出了直隸郡還是大通麼,在直隸君天下不也挺好的麼?

不少人都在暗暗吐槽,有聚在一起的互相嘀咕,今上有兩個兒子不假,可是小兒子還不到三歲呢,那才是真正的不足以君天下吧。

皇家的事情對於老百姓來說不過多了一點談資,但是東宮就純粹炸了天了。

雖然大通皇室和傀儡差不多,但那也是天下共主,將來的皇帝,東宮的屬官將來可都是從龍之臣,將來就算是大通亡了這也是一種資本,完全可以憑借身份在新東家那裡博一個不錯的前程。

而且聖旨上還宣布改封太子為晉王,而且還嚴令五日內必須赴任藩國。

晉地在哪兒?況且封王,大通宗室的王現在還好好活著的有幾個?

皇宮內關澤手中拿著一塊大印,正是晉王大印。

“皇兒,你真的想好了?”

關承笑道:“父皇何故憂慮?兒臣此去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父皇也知道我們父子沒有彆的路可以走了。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朝堂諸公無事,唯獨父皇與兒臣難以求存。”

“搏唄,搏一搏說不定什麼都有了,總比在此地坐以待斃的好。”

關澤歎氣:“隻是要苦了你了,孩子。”

“父皇說的哪裡話,這江山是咱們老關家的,父皇日夜操勞,兒臣自然得分憂。”

“隻是兒臣此去不知何時能歸,父皇萬萬保重。”說完眼角一滴清淚流了出來。

三月初八,宜出行。

改封為晉王的關承乘馬車出了皇宮,前來送行的百姓擠滿了兩旁的道路。

天空萬裡無雲,連風都沒有,晉字王旗耷拉著顯得有些悲涼。

身後是三十乘戰車和兩千騎馬的步卒,還有幾十大車各種物資。

說到底怎麼也是皇家的嫡長子,又要遠行,關澤可以說竭儘所能的給予自己的全部支持。

武成舉跟關承站在同一輛戰車上,不同於到處揮手致意打招呼的關承,武成舉的臉色蔫兒的跟茄子一樣。

“殿下,您怎麼還笑的出來啊。”武成舉忍不住問道。

關承頭也不回的問道:“你看這些百姓多熱情,他們來送孤,孤總不能吊著個臉吧。”

武成舉撇撇嘴說道:“不過是些黔首罷了,這次去了西南再回來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關承聽了回過頭來,神色很是嚴肅:“武將軍,什麼叫做不過些黔首罷了?孤問你,你身上的衣裳,碗裡的粟米,手裡的長劍,還有我們腳下的馬車,走的這官道哪一樣不是百姓辛苦所為?”

武成舉還是第一次見到關承神色如此淩厲,卻還有嘀咕道:“就算如此可是維持宗廟靠的是士大夫,靠的是刀兵。”

“混賬話!”關承生氣了,毫不留情麵:“沒有百姓供養何來士大夫又何來社稷宗廟?這天下是這些百姓撐起來的,兵士保家衛國灑血沙場,孤知道不易,人人說這是大悲哀,就連史書裡都會記載某年某月誰克敵於何處,拔何城,可是糧草從何而來,城從何而來?民可為水,君則似舟,無水何來舟楫?孤看你是享受的太久了,若是再聽到此等言論孤定然治你的罪,如果武將軍你覺得委屈那麼孤可以跟父皇說,讓你留在永安城這等花花世界。”

如此嚴厲的訓斥讓武成舉的心都快嚇出來了,連忙單膝跪下口稱恕罪。

關承歎了口氣,手裡的可用之人實在是太少了,武成舉充其量不過校尉之才,可是如今有大才的人根本看不上朝廷,有人叫囂著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此話一出博學館裡的博士沒多久便少了一大半,大家把這句話奉為金科玉律,更有甚者直接掛印而去。

“武將軍,孤此去晉地是希望一展胸中抱負,彆的不敢保證,但是隻要你不負孤,孤定然不會負你!”

年輕的王侯對著不再年輕的將軍抱拳承諾,直到多年以後武成舉回憶起來依舊激動滿滿。

戰車一刻不曾停留繼續向前,不管是關澤還是關承,父子兩個都覺得時間能多一刻便是一刻,為此關澤甚至把宮內推磨的驢子都給了出去。

官道兩側的百姓越來越多,這一情況在出了城門之後更加明顯。

十裡八鄉的老百姓都自發的湊了過來,武成舉派出去開路的斥候回報就連鄰縣的老百姓都在往過趕,不少人胳膊上都挎著籃子,裡麵放著一些時令的蔬菜,還有人把珍藏的白麵饅頭拎了幾個過來。

“你看這就人心!”

武成舉此時不敢反對,但是心中卻同樣有些觸動。

關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父皇也好諸公也好都覺得這天下是士人的天下,孤自幼讀群書,遍覽古今,所見者無非輕徭薄役,可是中間每過一道手便是一層枷鎖,到了最後百姓依然難以吃飽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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