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鮮血滴在地麵的灰磚上一下子變得殷紅,黑紅的一點,混雜著泥土,熱度炙烤,乾涸了。血肉被劃得外翻,賀天不敢捂,隻能期望自己超乎常人的恢複能力可以很快結痂。
他半舉著手臂儘往小道走去,一來避開人流,二來他想見個人。
那個人在哪裡他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往前走吧,命運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前路有孩子在迷茫,安安靜靜不哭也不鬨。
那個身影單薄的少年微垂著頭,一頭火橘紅的發囂張地刺啦啦著。挺拔又勁瘦,貼身穿的短袖襯衫薄且透,廊簷下的陰影雖罩著人,亦有不安分的光線射過來,腰線隨著人走動似若隱若顯。
想摸一摸那白瘦的手腕,親一親凸起的腕骨,手要從腰後伸進去,順著中脊線一路上摸,躬身就能擼過順暢的脊骨,一節一節硌手卻上癮;往下的話會有兩個腰窩,又軟又嫩,舔一下或許會顫動……
賀天跟在莫關山後麵,走了好幾步都沒開口——走神了。
噠噠的腳步聲終於一下一下喚回他的神經,他未語先笑:“聽見一說,你那邊的事情已經擺平了。”
紅毛站住腳步,張著雙有些茫然的眼睛回頭。
“我這邊也搞定了,蛇立不會再找你的麻煩。”賀天咬牙笑著,眼睛眯著是用了勁,換個彆人在手傷劇痛又煩悶的情況下是無論如何笑不出的。
“過來幫個忙。”他舉起那隻觸目驚心的手,臉頰邊劃過一滴冷汗。
“……”
莫關山瞳孔微縮,眼尾撇了下去,眉頭擰著。
他邊往賀天這走邊脫衣服,“乾嘛……不去醫務室。”白襯衫團在手裡。
“來找你要醫藥費啊。”這聲音有氣無力,但格外溫柔。
“白癡……”莫關山蹙得更緊,眼睛不敢看人,是紅了。
左手攜著布料輕輕地按上去,小心翼翼。
右手承著感謝徐徐握上手腕,猶豫再三。
五指插進五指,十指交握。
眼前的人又拿著那紅紅的毛發衝著自己,手被虛虛地按著,奇跡般地減輕了痛感。低眉順目,竟無比溫和。
賀天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拿“溫和”這個詞去形容他。
而然確實這樣,眼皮上的紋路有兩道,間距寬,順暢的線條從頭劃拉到尾,斂著眼睛,眼尾卻是上翹的。眉頭不再自虐般地死鎖,隻微微擠著,似有點自責般地屈訴。
“哪兒去?”
紅毛輕輕拉著人,不答。
“莫仔?”
“醫務室!”
站在門口了都賀天卻遲疑著不進。
“乾嘛?還得八抬大轎給你掙個臉?”
“噗……不是,可能有人。”賀天發覺這人有時候還挺逗,不吱哇亂叫愁眉苦臉地飆粗口的話,是個又損又可愛的小子。
賀天說不去那就是不去,轉身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走。
“不行!你這傷得處理一下。”紅毛不知道他在顧忌個什麼勁,彆扭著什麼人,隻知道得儘快讓這白癡處理傷口。
賀天笑了笑,將他臉上的憂慮之色儘收無誤:“去跟老師開出門單,帶你有理有據地逃次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