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個紅頭發的家夥怎麼回事，你們搬外援？”
說話的是九班隊長——楊鋒。他嘴角掛著冷笑，自以為很帥氣地將脫下的校服外套往場邊一拋，不是不知道莫關山，是太知道了才出言嘲諷。
被他陰陽怪氣的那位一點表示都沒有，甚至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乖乖地垂眼跟在爾康後麵，準備賽前握手儀式。身後是五班的控球後衛“黃金礦工”，前後兩人都很高，把莫關山擠在中間顯得小小隻的，吸引了場外不少的目光。
觀眾七嘴八舌，知道紅毛不是五班人的早早八卦開來，更有膽大的女生蹬蹬蹬跑到賀天身邊尋個究竟。
“不是外援。他是我的，貼心小棉襖！”最後半句賀天是喊出來的，明顯是要場上那人聽到，這話雖說雲裡霧裡，但明眼人一瞧賀天纏得白胖的右手就明白怎麼回事。再說莫關山這人看起來就瘦麻杆似的，來替賀天這個方方麵麵強到非人的男人上場，明顯是：湊合著打吧，還能咋地。
莫關山聽見那個“貼心小棉襖”，腳步頓了下，血氣上湧，紅遍了脖子耳後根，幸虧克製住了沒上臉。他抿抿嘴，連回頭給個眼刀都沒有，乖順得似變了個人。
“我體力不好，前半場場我們磨合一下，我不會使出全力，儘量配合李同學走運上籃。”莫關山捏了捏耳垂，聲音冷靜眼底卻是猶疑的，待害臊勁緩過來到底是抬頭看著其餘四人的眼睛。
李靈運被人叫爾康習慣了，陡然來了聲“李同學”還沒反應過來是說他。礦工同學把手使勁在褲腿上蹭了蹭，他聽著莫關山小聲清冷的話語大腦有點當機，曾經他和爾康一起在球場上對抗過莫關山，驚豔於對方球技的同時耳邊多半是充斥這人炸著嗓子又粗魯的叫罵，現今才發現他正常說話的聲線如此悅耳，少年人的音色在經曆變聲期，略啞卻絲毫不澀，他甚至聽出一絲軟糯。
臥槽，邪了門了。
“小山！嘿呀喊什麼李同學，叫我爾康也蠻不錯的。老大既然讓你上肯定是你打得好啊，大夥都聽你的，你的話就是我們老大的話，你的事就是我們老大的事，我們老大喊哪我們打哪……”李靈運雙臉紅撲撲的，覺得他們隊雖然失去了賀天這尊大佛，但來了個小神哪！
這小神好像還有點反差萌……
賀天還不知道他小弟已經完全將莫關山和他綁定在一起了，未來的某一天他還會發現小弟們很識大體地學會唯莫哥馬首是鞍。
“好！莫哥說什麼我們怎麼做，待會遠距離進攻靠莫哥，籃下靠爾康。我們會努力配合的。”淇淇這就莫哥莫哥地喊上了，他一般打小前鋒，賀天在的時候通常水得不那麼明顯，底氣是不足的，無論怎樣，老大選的人肯定有過人之處！
大前鋒烏賊弟弟人如其名，一杠就慫，人長得倒是壯實，他在班裡常跟著章魚哥轉悠，是沉迷網絡的二人組。他不太會講話也就跟著不停點頭。
楊鋒那邊架勢很足，握完手圍攏一圈，交疊手掌，震天動地來了聲加油，瞬間情緒鼓脹，每個人眼神掃過來都像是在挑釁。
莫關山他們隻默默就位，爾康還很大方地衝對手五人報以燦爛笑容。
“喂我說，待會被我們摁在地上打可彆哭著跑去抱你們傷殘人士的大腿啊。”楊鋒終於憋不住，還是來了句賽前垃圾話。他知道五班的主心骨完全就是賀天，而紅毛又與他有點私仇，腎上腺素一飆升就滿腦子想把他們打爆。
“替他打，我會認真的。”莫關山臉色未變，兩眉輕撇，很直接地盯著楊鋒的眼睛。
賽場上繃緊弦，各人都躬身微蹲，雙方中鋒預備跳起搶球，誰的眼睛都瞪大了。
猛地，那籃球驟然高拋，地麵上的人兒同一時間屏住了氣，看不清是誰的手先觸到，那球一個急衝到了九班的半場。
淇淇首先反應過來，上移控住對方的防守，礦工不遜其後，長腿一邁穩住球在自己身位。九班的人布開站線，以楊鋒為首三人組前來斷球。
莫關山給了他們充分的信任，在三分線外定點等待進攻時機。特殊塗料的球場上陣陣刺耳的鞋底摩擦聲，細聽是男孩們粗重的喘息，喊加油的人停了，都被這架勢吸住眼睛。頭一個球就如此激烈，可以見得接下去必是場硬仗。
礦工腰後一個送球給淇淇，佯攻帶進圈，說時遲那時快，淇淇橫向一送，球就在將被楊鋒摸著之際穩穩砸進了莫關山手裡。
隨著紅發少年一個瀟灑起跳投擲動作——三分球！！
“啊啊啊啊——”場下響起一片女生的尖叫，已然不單是五班人沸騰了。
“莫仔。”賀天自顧自叨念了一聲那人的名字，少年人的笑容在陽光下簡直閃閃發光。
籃板是被九班的人截去了，幾位人高馬大的同學打了個三人快攻，一個籃下走運投籃迅速扳回一分，場麵稍稍扭轉。
尖叫呐喊聲不絕，緊張。
十分鐘一階段，二十分半場，眼下雙方勢均力敵，已到了第二階段的最後四十秒，比分11:8，是九班領先。
爾康沒心沒肺的，他麵色紅潤，絲毫沒有落後的壓力。烏賊弟弟臉卻慘白，淇淇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按礦工的說法就是：被壓著打了。
楊鋒這人在學校裡不溫不火，皮但不是混子，成績中不溜秋，在班內算暴脾氣熱心腸的類型。這種人凝聚力也強，好事壞事都能參一腳喊上兩聲。和莫關山的私仇先按下不表，他和賀天算是杠上很久了。
先前楊鋒追自個班一個妹子，原本自信滿滿穩紮穩打的，告白的時候遭到滑鐵盧，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
“對不起，你真的很好。但是我高中不想談戀愛，我覺得咱們還是好好學習，彆的可以畢業後再談。”
心碎*1
當日晚——
此女空間動態發布了這麼一則：
【配圖】賀天運動會400米最後衝刺領先第二名五米。
“這個人我可以。姐姐妹妹們不要搶了惹。[愛心/愛心/愛心/]”
心碎*2
次日月考排行榜放單。
榜下圍了一圈男男女女，楊鋒被擠在其中踉踉蹌蹌。耳際立體音環繞：
——哇，又是他。
——賀天牛逼。
——我們老大自然是最厲害的。
——嚶嚶嚶，昨天我給他遞了水，他不僅對我說謝謝還笑了！我當場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