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籃球賽(3)(2 / 2)

“這不是侵人犯規嗎?!裁判!乾嘛不吹哨?”

抱不平的人居多,但去關心莫關山有沒有事的還真沒有。

“莫仔!”賀天喊了一嗓子。

莫關山被撞得有點懵,摔在地上還怪疼的,但常年打架的人這種程度自然是小意思,愣了兩秒倒是自己扯下蹭飛的衣後背站起來了。

這還沒結束,楊鋒帶球突進,迅速賺下一分,手指一豎指天,嘲諷地對紅毛笑。球場上無論你多囂張,多欠揍,有那個資本撐著還真沒人奈何得了。

但是人品這回事放到場下場上都得掂量,莫關山沒跟進幾步就明顯感覺對麵濃厚的敵意。要說這是比賽的士氣還真不像,伸胳膊打腿的,下手又狠又重,半點分寸沒有。

外行人看熱鬨,大部分觀眾都以為籃球就是這麼血性衝動的,傷胳膊動腿的正常。接觸過籃球的人就看出來了,九班這群人分明是野路子,瞅著嫩的就往死裡搞。

賀天不樂意了,左手垂落一邊拳是握得緊,青筋暴突。他招手問班裡的一個小同學:“對麵那個騷粉的大個是哪位仁兄?”

小同學一聽騷粉就明白了,回答道:“九班的隊長,楊鋒。”

說他騷真不是瞎造造,剃個板寸還非得戴個騷粉色的吸汗帶,他們班的美麗少婦班主任有一回見到,老遠就喊:“楊鋒——!你他媽把頭上那個內褲似的玩意給老娘摘下來!”楊鋒當時就扯下丟一邊了,這自然是表麵屈服於少婦的淫威,實際上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呢。

“哦?那他還真是有點意思。”賀天陰森森地盯著那個圈了一圈騷粉的頭,這話聽著有點咬牙切齒。小同學在旁邊摸不著頭腦,他們這位陽光帥氣的賀同學是在誇楊鋒呢,還是另有潛台詞?

最後令人心臟負荷的三分鐘了,比分拉開三分,九班領先。

五班的這群妹子開始拚尖叫聲,仗著嗓子利肺活量大,實打實地把對班的女孩吼得腦袋嗡嗡響。

“拚一把吧。”莫關山說,先前他紅撲撲的小臉此刻顯得有些蒼白,看起來是體力不支了。

礦工和爾康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眼神,兩人也向淇淇和烏賊打個招呼。

球被烏賊在己方籃下截住,迅速帶開,長腿一邁兩步就帶到三分線外,左手身後一繞,迅速轉身錯開一步拿球防著對方,低位一送,成功傳給了淇淇。

“啪”地一聲清脆響,硬邦邦的籃球和少年汗濕的手掌契合,一切都發生得很快,晃動的身形,噠噠噠的步幅,讓人看得眼花。

球來了!莫關山此時被兩人聯防,他們的套路也差不多被九班的人摸清了,反正是怎樣也不會讓他有機會碰球的。然而莫關山仗著自己身量相對瘦小,貓腰低下,愣是在狹縫中控住了球,那兩人也是怕自己打手犯規,要真讓他罰了球才是不妙。

莫關山帶球跑開,努力調動全身心的靈活性,幾乎是到了與籃筐同一水平線的位置,終於不用腹背受敵,正千鈞一發起跳之時,楊鋒從旁竄出來,右手瞄準了就狠狠一拍,直接把莫關山剛脫手的球拍向了場外,而整個人又由於慣性,眼看著就得向前撲到——

就在摔倒之前,楊鋒惡劣一笑,左手狠勾住紅毛的脖子,迫使這人給自己當墊背。

莫關山悶哼一聲,屁股蛋兒後背腦勺都摔疼了,那人還鎖上了自己的脖子,箍得他一下子窒息,整個人像被拍上案的魚,缺氧至極。

賀天當時就想來句“我操/你媽”,然而裝好學生久了語言用詞已經成為習慣,當著大部分人的麵說不出來,憋得他目眥欲裂。

此刻還有一種情感他捉摸不了,心感覺酸麻著,鼻腔像是灌了水,呼吸不由自主加速,整個人像是要一點就燃,又能陰鬱到沉入海底。如果醫務室那位見多識廣的金銀花奶奶在場,就會跟他說:“你這是心疼了,孩子。”

場邊裁判吹哨,出界。

“臥槽。”楊鋒撐著地板站起來,先懊惱地罵了一句,裝得很歉疚的樣子,隨即也不把人拉起,而是蹲下去問:“小兄弟,沒事吧?”

莫關山眉毛一擰心裡就罵開了:沒事你大爺的沒事,你這**上趕著欠揍,你媽真是倒血黴了生個你這樣小腦發育不完全的……

然而他實際上什麼都沒說,有意地在球場上,在五班、九班人麵前,在那個人麵前,顯得強一點。

強大的人就是習慣什麼都不說的吧,默默地偉大就好了,像他爸一樣。

賀天也是這樣的,不過要等到未來的某一天他才會看清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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