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撥通了電話,賀天神色不豫,開口就是:“你讓那個女人牽製我?你把我想得太心軟了吧,再說,她做飯真難吃。”
“她是你媽!不喜歡讓廚師做,後天下午你在家裡等我。”
賀天沒等他爸掛電話就自己摁掉了,他冷冷一笑,近似有些殘酷。
“我要回去。”他一掃旁邊站著的一排人,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這時候從樓上下來一個美貌的年輕婦女,溫聲道:“賀天,彆這樣。”
賀天抓起桌上的一個銀擺件,突然以超出常人的速度往門口奔去。顯然這座房子裡的人是不可能配合的,他們隻聽賀家主的命令。
“讓我走!”賀天有些失控。
“少爺,請您乖乖在這裡等待。”
不知道是哪一個詞打開了他的開關,眼前的這個少年突然神色幽深,整個人似浸入到黑夜裡,氣勢陡然突增,眼白充血,特彆危險。他仰起頭,半眯著眼,顯然是到了狂怒後的極度平靜中。
在場的人無不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似奶油又帶著微微的鹹香。
就見這黑發少年一個健步,以靈活的身姿閃過了那些阻攔他的保安。而這些人又不能真正傷了他們的小少爺,也是難做。
“嘭”地一聲響,賀天打碎了防彈玻璃做的落地窗,他義無反顧地衝了出去,怎管腳上紮了多少碎片,又有多少血流成河。
而然真走出去了,又發現自己哪都去不了。
賀天越走越慢,最終停留。
外麵是一片茫茫白雪,賀天僅穿一身浴衣,赤手空拳立在這天地間,血色融進潔白,腳底的傷口凍住了,他整個人將被這壓倒性的白給吞沒。
屋內的人無不被他嚇住。
賀家的人,這是第一個從黑暗裡誕生,卻又能完全融入到潔淨中的人。
僅是遠遠的看著,就知道這個少年非池中物。
“讓他走。”賀家主這麼說到,聲音在整個屋子回蕩,所有的監控攝像頭在此刻閃著暗光。
莫關山出院了。他把病號服折疊好,抹平整放在床頭。然後自己一個人去辦理了出院手續,接著把那疊試卷扔進垃圾箱,想了想,又撿了回來。
“小山,你這孩子怎麼不等媽媽。”
莫關山一回頭,發現他媽從外麵進來,眉眼處儘是疲憊,儼然是上夜班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媽,我們回家。”
“欸好,我們回家。”
剛好今天是周六,見一大清早地就把展正希call醒。
“我們去看紅毛吧?”
“你知道他住哪嗎?”
“不知道,但我可以問。”
展正希翻了個白眼,難道是去問莫關山的班長嗎?
見一從善如流地撥通電話,說:“喂?大花臂?幫我查個人,叫紅毛——呸,叫莫關山。我要知道他住哪,就現在!”
展正希額上青筋一跳,捏住了見一的後頸,悄聲問他:“你這是和什麼人打交道?”
“是他主動來找我的,不用白不用。”
“有什麼事要和我說,知道了嗎?”
“嘿嘿嘿,知道。”
這邊莫關山正攤在沙發上看無聊的肥皂劇,根本料不到那兩個神煩朋友又找上門了。
“叮咚”,門鈴響了。
莫關山瞳孔一縮,不會又是蛇立找來了吧?他抓起剛才切橙子的刀,慢慢地挪到門前,剛透過貓眼一看,外麵另一隻大眼朝他一眨,嚇得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
“你媽的!你怎麼又來了?”
“來慰問一下失足少男。”見一甩開自己的鞋就從紅毛地胳膊下鑽了過去,成功地一躍,穩穩地砸在了沙發上。
展正希換好鞋子,有點不好意思地對莫關山說:“他在地鐵上把我的褲子扯破了,有針線盒嗎?”
莫關山一看,展正希本身穿的就是破洞牛仔褲,隻是這洞稍微有那麼點大,稍微有那麼點誇張,不過這是發生了什麼要在地鐵上扒他褲子??
展正希在一旁補褲子,見一非常自來熟地開始吃莫關山切好的橙子,然後津津有味地看肥皂劇。
莫關山一臉煩躁地盯著見一。
“褲子補完了你們倆就好回去了,不能讓我這個傷殘病患好好地安靜修養嗎?”
“哦對!忘了我來這兒的正事。”見一直接從沙發後麵翻了出去,走到玄關拎起他的袋子。
袋子很沉,見一沒讓彆人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
“大花臂給了我一袋子錢,我也沒啥用,就先給你吧,你覺得不好意思就以後慢慢還我咯。不過也不用,估計這錢來路也不怎麼正,花掉那是為人民做貢獻。”見一把袋子往茶幾上一放,口氣就像他送了一袋模擬卷一樣輕鬆。
“我——”莫關山當即就要拒絕,但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上麵是一個熟悉又久違的人給他發了一條信息,隻有兩個字: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