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奚河看了眼陳慕雲,冷淡的眼神裡稍稍帶著一點不滿。
陳慕雲微笑著和他對視著,然後衝陳中河點了點頭。
“三叔,那邊有個朋友,我過去打個招呼。”
他們父子已經勢同水火,外人夾在中間,都隻有為難的份。陳慕雲肯避讓,陳中河總算鬆了口氣,立即點了點頭。
陳慕雲轉過身去,走了好幾步又回了下頭。
不遠處,陳中河正低著頭和簡飛菲說著什麼,兩人臉上都帶著淺淺的,幸福的微笑。
陳慕雲也不由的微笑起來。
即使已經放下這份感情,能看到簡飛菲得到幸福,他仍然覺得很開心。
而另一個昨晚還在失聲大哭的人呢?
他忽然很想再見一見那個人。
這種心情如此的感烈,以致於生日宴結束之後,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陳慕雲還是將車開向了去夏草所在的那座城市的路上。
已經三十四歲的陳慕雲在這個晚上,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年輕,心潮澎湃的去追求自己的愛情。
他覺得他應該是愛夏草的。
畢竟這是他這麼多年來,除了簡飛菲之外,唯一看得上眼的女人。
當年他遇到簡飛菲時,他的人生可以說一片晦暗。
和母親的完全無法溝通,和父親的水火不容,和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的貌合神離,讓他的人生感覺不到一絲快樂。簡飛菲的出現,就像是暗夜裡的一盞明燈,而追求光明,又是人的本能。
他在遇到簡飛菲之前,甚至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涉足愛情。
他父親實在給他豎立了一個不好的榜樣。
隻是他沒有想到,那盞燈並不是為他而亮,那點溫暖也並不是要給他的。
她變成了他三叔的妻子,而他,甚至不敢讓她知道自己的這份感情。
直到他遇到了夏草。
***
夏草半夜從夢中醒來。
那是一個很不美好的
夢,她夢到了文青。對方一臉血汙的看著她,說我好難受。
夏草並不覺得害怕,那是文青,即使死了,也是她曾經的姐妹。
她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願意堅強的活下去?
文青就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我真的太累了,枯草,我好累,我沒有你那麼堅強,你知道的,我一向外強中乾。
夏草也跟著哭了起來,說文青你不要這樣說,你有你的好,你為什麼一定要在馬家源這棵樹上吊死?
文青笑得淒涼,說來不及了,枯草,你知道嗎,來不及了。
夏草剛想問她什麼來不及了,文青卻不見了。
夏草一著急,人就醒了。
哪裡有什麼文青。她的身邊,隻有那個昨晚受了驚嚇,今晚一定要和她睡一起的夏雪晨。
借著室外的路燈,夏草看到小姑娘睡得正香,一隻手臂還緊緊地摟在她的脖子上。
夏草忽然覺得心中一酸。
她其實並不是一無所有,至少,她還有這個小家夥。
她的手機在這時忽然響了起來。寂靜的深夜裡,這起鈴聲響得格外驚心,可是還沒等到夏草去接,電話又掛斷了。
這種電話,通常都是不需要接的,夏草懶得浪費精力,轉了個身,又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隻是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頭卻疼得厲害。這一天多實在哭得厲害,又沒有睡好,她的眼睛到現在還腫著,頭也暈沉沉的。
又這樣折騰了很久,夏草終於忍不住坐了起來,同時拿過手機想看一眼時間。
她在這時看到了剛剛那個未接的電話號碼。
是個沒有存名字的號碼,可是她記得是誰的。
夏草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她沒有想到陳慕雲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是打錯了,還是有什麼事?
可是她沒有勇氣打回去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