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早就被沈亦然趕下去了,他看著夏草像隻被釘住的青蛙一樣綁在助手席,滿意的笑了笑,自己也係上安全帶,然後車就像離弦之箭一樣駛了出去。
時間稍稍有點早,兩人上了車後,並沒有直接去餐廳,而是在路上來來回回的溜著。
夏草被這種半綁架式的邀請弄得哭笑不得,幾次提出下車未果後,索性放棄。她倒要看看這人到底要瘋到什麼程度。
抱著這樣的打算,時間竟然過得快了幾分,天眼看著慢慢黑了下來,沈亦然終於沒再帶著她兜圈子,直接將車開到一家餐廳。
這裡是這家縣城最好的西餐廳,雖然比不上大城市裡的那些金碧輝煌,卻也彆有一番情調,即使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飯點,這裡也是難得的安寧靜謐。
實在是個適合情侶約會的地方,夏草頭疼的想,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
“你不喜歡?”沈亦然停住了幫她解安全帶的手,“那我們去彆的地方……或者,去你那邊……要不然,我們現在去我家那邊?”
夏草簡直要喊救命了,忙不迭的說“不用了,這裡就挺好的。”
沈亦然笑的得意,臉上很有一種“我說嘛,我的決定肯定是對的”的意思。
夏草苦著臉跟著他下了車,然後在是進包廂還是坐大廳時兩人產生了分歧。
好在沈亦然還不是老頑固,在夏
草的堅持下,兩人選了一個靠窗的卡座。
卡座的頂端有一朵蓮花狀的燈,燈光昏黃,沈亦然那張笑得欠抽的臉這樣看起來竟然沒那麼讓人反感。
窗外是一條環城而過的人工河。華燈初上,白天看起來有幾分混濁的河水在朦朧的夜色的掩護下,襯著點點燈光,很有一點詩情畫意。
“你吃什麼?”沈亦然無聊的翻著菜單。
“隨便。”夏草說。早點吃完,早點離開。她是正常人,實在不想陪著這個小瘋子瘋。
“我可不是隨便的人噢。”沈亦然笑著抬起頭道,說著打了個響指,立即有服務生走了過來。
夏草實在受不了他這種騷包樣,忍不住低下了頭看桌子。
沈亦然幫夏草叫的是上次她叫的那一種。夏草略微有點驚訝的抬了下頭。
想不到他也是個有心人。
沈亦然正笑眯眯的看著她,兩人視線一相交,對方立即衝夏草拋了個媚眼。
夏草決定收回剛剛那句話,仍然把他打入“不宜交往”的黑名單裡。
等菜的間隙,花孔雀又開始很不安份的調戲良家婦女。
夏草和人交往的經驗有限,以前的陳慕雲又是個比較沉默的人,她在這個可以把諷刺當恭維,把冷臉當熱情的沒臉沒皮的沈亦然麵前,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做我女朋友吧。”他說。
對方畫風轉變太快,夏草傻在那裡。
“我認真的。”花孔雀嘴裡說著“認真”,臉上卻是漫不經心的笑。
夏草忽然有點憤怒。
她曾經聽趙辰提過沈亦然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亦然是沈家這一代家主最小的一個兒子。沈家是H市裡的名門望族,家中多得是精英才俊,可是這個沈亦然卻是標準的紈絝子弟,整天隻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招搖過市,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經常把沈老爺子氣得半死,眼看著他就像那扶不起的阿鬥,沈老爺子沒法,才將他“發配邊疆”,派來打理國內和境外幾家工廠。
這是沈家最不受重視,隨時可以砍掉的一塊。而沈亦然倒也不辜負沈老爺子對他的評價,把幾家工廠搞得是烏煙瘴氣,連帶著讓他們這種合作人都受到拖累。
夏草非常討厭這種沒有責任心的人。
像沈亦
然這樣的,因為從小就一帆風順,從來沒有吃過苦,想得到什麼都能很容易得到,根本不明白她和趙辰這種人的辛酸。
他們那麼兢兢業業的對待每一筆訂單,辛辛苦苦的掙每一分錢,可是他們所重視的那些東西,在沈亦然麵前,不過隻是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樣,想撿起來玩就撿起來玩,想丟,就隨時可以丟開。
就連感情,也是這樣。
他那麼漫不經心的追求一個人,追到當然最好,追不到,恐怕對他來說,也根本無所謂。因為他根本沒有真正動過心。
可是,如果她當了真呢?
“對不起,沈先生,我覺得我們不合適。”夏草冷冷的說。
“哪裡不合適?”沈亦然一挑眉,“年紀?長相?家世?還是……”他的眼光從夏草的臉上一路往下滑,經過胸口,一直延伸到隱在桌子下麵的部分,然後忽地一笑,“這個就要試過才知道噢。”
他的動作做的太明顯,夏草氣得渾身直打顫,雙手在桌下握成了拳頭,幾乎想直接抽到他的臉上。她緊緊的抿著嘴唇,才沒有讓自己說出什麼不恰當的話。
可是沈亦然顯然並沒有這樣就放過她,仍然不依不饒。
“要不夏總今晚彆回去了……”他笑得很純真,“試一下,說不定就合適了呢?”似還不滿足,他又加了一句,“反正夏總也是過來人。”
簡直是奇恥大辱!
夏草的雙手“啪”地拍到桌子上,可是還未來得及站起來,就覺得頭頂上出現一片陰影,一隻手同時也被人握住了。
“對不起,夏草已經有男朋友了。”陳慕雲的臉上是一如繼往的淡淡的神情,“我找夏草有點事,要先帶她離開。”他說著手上一用力,把夏草拉起來,摟到懷中,然後衝沈亦然一點頭,“代我向令尊,還有許小姐問好。”
許小姐是沈亦然的未婚妻。
沈亦然絲毫沒有被打臉的感覺,仰著頭坐在那裡,笑容可掬。
“這麼急做什麼?難得碰上,一起吃頓飯唄!”
“不必了。”陳慕雲淡淡的回道,“我們還有事,失陪了。”說完摟緊夏草,帶著她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沈亦然的笑聲,旁若無人,得意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