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平穩的向前行駛著。
同樣的一條路, 夏草已經沒有來時那種不安中卻帶著一點憧憬的心情。
她閉著眼睛靠坐在那裡,聽著身邊孩子細微的,均勻的呼吸聲, 心中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個孩子是誰?
前麵開車的那個人又是誰?
他們,和夏草這個人, 有什麼關係呢?
假如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陳慕雲, 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
她應該還是會遇到?另一個情投意合的人, 不一定要多富有,甚至都不一定要確保他以後?一定不會變心出軌,但至少她現在可以確定,那個人是愛她的。
他隻愛夏草, 沒有其他的人。
然後?他們可以像張安逸他們那樣, 一起奮鬥賺錢付首付, 一起還房貸,還有一起組建一個小家庭,再生一個孩子。
他們可能會過得很辛苦, 每日都要為生活勞累奔波, 可是, 難道現在的夏草就不用做這些?
認識了陳慕雲這個人的夏草, 又從陳慕雲這裡得到?過什麼呢?
如果沒有認識這個人……
假如沒有認識陳慕雲……
夏草睜開眼睛,看了眼前麵的那個人, 眼睛突得就濕潤了。
即使這幾年過得這麼辛苦,即使她已經很久沒有真正快樂過, 即使因為這個人, 讓她有了那麼深的心理陰影,可是,她還是不後?悔遇到?他。
她到?現在, 隻這樣全心全意的愛過陳慕雲一個人。以前沒有過,以後?,也很難再有。
可是她過不了簡飛菲這一關。
不,更?確切的說,是她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道關。
沒有人會想一直生活在比較中,而且自?己?還是不占優勢的那一方?。
陳慕雲單戀簡飛菲那麼多年,這麼執著的感?情,她憑什麼以為自?己?可以撼動?
“陳慕雲,停車!”夏草急急的叫道。
***
陳慕雲立即將車停到?了路邊。
他們現在還在郊區的一條並不寬闊的柏油路的路口上,路上車輛很少,連紅綠燈都沒有,可以隨便的停車。
因為心情不佳,又有了身孕,加上本身就是容易暈車的體質,讓夏草越來越覺得惡心,在車停下的一刹那,她一
把打?開車門,衝到?車外,蹲在路邊吐了起來。
她中午其實隻勉強咽了幾口米飯,現在幾乎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隻是不停的乾嘔。
陳慕雲遞了一瓶水給她,一邊撫摸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一邊柔聲問,“是不是暈車?”
夏草還在乾嘔,不能回答他,好不容易舒服了一點,這才用水漱了口,然後?起身站了起來。
畢竟已經是秋天了,秋高?氣爽,湛藍的天空一路延伸到?看不見的儘頭,微風吹得路邊樹上的樹葉微微擺動著,發?出一點微小的嘩嘩聲。
他們現在站著的地?方?下麵,是一條長長的斜坡,斜坡下,是一大片稻田,已經快到?收割的季節,空氣中仿佛都湧動著一種稻穀的清香。
這種氣息讓夏草好像一下子回到?小時候,回到?她母親的身邊。
這讓她覺得安心。
“好點沒有?”陳慕雲擁抱住她。
夏草的臉貼在陳慕雲的胸口,聲音隔著一層布料輕輕地?傳了出來。
“陳慕雲,我不想結婚了。”
“怎麼了,夏草?”陳慕雲將她推開一點,雙手握住她的手臂,溫聲道:“是因為剛剛我爸爸的話嗎?”
夏草想說不是,因為她其實根本沒聽到?陳奚河說了什麼。
“你?不要誤會,他不是反對我們結婚。”陳慕雲搶了她的話,“他隻是說十?一結婚太匆忙,希望我們遲一點再辦婚禮。畢竟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陳慕雲說著,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你?不要多心。其實我現在也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
陳慕雲再度將夏草擁進懷裡。
畢竟是一輩子隻有一次的大事,他也不希望夏草受委屈。
更?何況現在夏草的心結還沒有真正解開,他自?己?也不希望他們的婚禮會留下遺憾。
不過他準備先帶夏草去注冊。
從夏草家離開時,他已經提前偷偷的從夏母那裡拿了夏草的戶口本,準備在求婚之後?就帶夏草去登記。結果出了點意外,他精心準備的求婚晚宴泡了湯,後?麵又來參加這個家庭聚會,惹夏草不開心。
他當然看得出夏草的不快樂,所以他已經決定,等回到?家,就立即帶夏草去民政局。
雖
然在這個年代,一紙婚書算不上什麼,但畢竟它還是受法律保護的一種保障。
他至少可以先確認夏草的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