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秋玉忍不住小聲提醒,清秀的臉上有絲許懼意。
屋子裡的氣氛都變得嚇人了,她竟還沒感覺到?
遲鈍地回過神,嘉月又轉過臉,對上了陸凜那雙漆黑的,泛著戾氣的眼眸。
或許是害怕,她的鼻頭莫名酸了,美眸裡霧氣柔柔地纏繞,心底那些旖旎悸動消失殆儘。
“溫嘉月,被無視的是我,你紅哪門子的眼睛?”
“憋回去。”
眼神未變,遲凜的聲音沉得不近人情,甚至有點訓斥下屬的狠勁。
沒憋住,嘉月喉間溢出一聲哽咽,她將兩封信塞到秋玉手裡,頭也不回地跑出書房。
陸凜再看過來時,眼底隻留下自她通紅的眼角灑落的點點晶瑩,以及白色發帶定格的殘影。
“大人,您的衣服”
“姑娘她是大家閨秀,或許外男都沒見過多少,又怎能接受您這樣……”暴露。
將信放到桌邊,秋玉硬著頭皮替嘉月說話,陸凜剛剛的語氣和態度她一個旁聽的婢子都受不住,更彆提嘉月。
京城的名門閨秀都注重禮儀教養,而孟良城的民風相對開放,換在本地女子眼裡他這樣倒也沒什麼。
“麻煩。”
餘光掃過對他來說挺正常的領口,陸凜抬手揉了揉眉心,喚小廝進來研磨,提筆寫公文。
府上先前隻有男人,驟然多了嘉月,他自然不可能立刻意識到這些習慣問題。
更何況他現在沒心思揣摩她那彎彎繞繞的少女柔腸。
臨出門前秋玉又看了一眼陸凜那英俊不凡,卻透著幾分狠厲的臉,暗自歎氣。
換作其他男人隻怕恨不得近水樓台先得月,將人娶回家。
不過陸凜不近美色在孟良是出了名的,多少傾慕他的妙齡女子傷心而歸,連孟雪都沒能入他的眼。
隻是沒想到嘉月這樣絕色的女子也不能成為例外。
哭著回來後,嘉月再沒有踏出她的小院子一步。
儘管很想知道信是否寄出去,但一想到陸凜那凶狠的態度她心裡就堵得難受,還抑製不住的疼。
總之委屈極了。
所以一直忍著沒去問,直到第四日傍晚,陸凜主動踏進她的小院。
嘉月住進來後這裡變得柔雅溫暖,院子裡的雜草沒了,種上了整齊的花草,樹下掛了秋千,而屋內褪色脫落的牆上多了水墨,屏風也被重新描繪。
擱淺在庫房落灰的珠子被她用來串了簾子,掛在屋裡,用以隔絕和裝飾。
陸凜說過她要什麼就給,所以嘉月這幾日也沒怎麼客氣。
“信送出去了。”
“拿著。”
小姑娘正在吃晚飯,陸凜直接在她對麵落座,將錦盒放到桌上,餘光掃過她頭上白色的發帶。
雖是要守孝,但這樸素到極點的打扮看著很不舒服。
像是他撿了人不負責,一直在苛待。
“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
纖長的眼睫輕輕垂著,嘉月慢吞吞地攪動碗裡熱氣騰騰的糯米粥,拒絕的話由她那軟綿的嗓子發出,都變得無辜乖巧。
陸凜狹長的鳳眸微眯,強勢的氣息撲麵而來,但少女始終低著頭,好似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