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嫁(2 / 2)

奪嬌 佛歡 9172 字 9個月前

向上首的帝王請過安後,便見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陸凜。

太醫立刻背著藥箱過去,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心跳,便開始給他診脈。

時間不算很長,但也比往常給秦綏帝把平安脈要久一點。

“這位大人原先該是身強體健,隻是近些時日心火鬱積,才致傷寒趁虛入體。”

“微臣現在便給大人開藥,助您疏通心氣。”

老太醫放下捋胡須的手,先給上首的秦綏帝行了禮,而後才轉身向陸凜道明病因。

“李福,隨孟太醫去拿藥。”

“罷了,再煎一副送來。”

餘光掃過站起身要和太醫一起離開的陸凜,秦綏帝先開口阻了他的話。

今日他倒是異常急躁,不過這性子他還偏要製一製。

“是,陛下。”

彎腰應下後,二人一同離開禦書房,合上門,裡麵便又隻剩表兄弟二人。

“陛下還有何事?”

陸凜也沒有坐回去,黑著臉詢問上首的男人,對上秦綏帝帶著笑意,仿若能洞悉世事的眼眸,便有幾分語噎。

這個老狐狸。

“一年得見一次,朕自是要多關照你。”

“坐。”

微揚下顎,秦綏帝示意陸凜坐回剛剛的位子。

儘管已三十有四,他看著依舊像二十多歲,龍章鳳姿,久居高位積澱下來的氣度更是不凡。

即使是溫潤的神色也叫人不敢掉以輕心,不怒自威。

陸凜咬牙坐了回去。

他哪是要關照,分明就是要念那些臭道理。

“嘉月的生母早逝,皇後和朕都是太傅的學生,便時常召她入宮小住,對她疼愛有加。”

“若非你半道截人,不久後她會成為朕的兒媳。”

提起筆點過墨,秦綏帝開始在奏章上圈劃,龍袍上由金線繡製的五爪金龍在陽光下顯得栩栩如生。

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單純地講述一件事,那意思辨不真切。

“那又如何?”

冷笑一聲,陸凜再也顧不上什麼規矩,眼底的戾氣若隱若現,情緒外泄。

他要的誰也彆想搶去。

“不如何。”

“朕之所以中意,倒不是因為嘉月與太子青梅竹馬。”

用朱筆在奏折上圈畫標記了一處,秦綏帝的聲音依舊,一心二用也遊刃有餘。

而陸凜卻在心裡冷笑連連。

他要僅憑青梅竹馬便定下未來的一國之母,那才叫見鬼。

大抵也知道陸凜在想什麼,秦綏帝笑意微深,繼續開口將過去之事娓娓道來。

“十年前兩個孩子在獵場救下過一隻野兔,一起養了快一年,一日太子喂過後忘了關門,逃掉的兔子便被禦膳房的禦廚抓去做了菜。”

“嘉月得知後頭一回在朕和皇後麵前失態,大哭一場,又病了幾日。”

說到這秦綏帝又有所停頓,餘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陸凜,笑意未及眼底,聖意難測。

他不過說了個起因,至於為何中意,還在接下來這一段。

陸凜沒順著往下問,秦綏帝也不在意,合上批好的一本奏折摞到一邊,繼續打開下一本,而薄唇也隨之動了起來。

嗓音醇厚清明。

“她痊愈後,朕將她和太子挨個叫進禦書房,詢問他們如何處置那禦廚。”

“而嘉月的回答也很讓朕滿意。”

狹長的鳳眸中出現了少有的探究神色,陸凜看向秦綏帝,想知道六歲的嘉月到底說了什麼,能讓他如此評價,甚至覺得她有資格在未來與太子並肩,扛起一國之母的重任。

但這次秦綏帝並沒主動往下說,陸凜無法,隻得開口問:“她說了什麼?”

“嘉月性子如何你如今該比朕清楚。”

用朱筆在麵前的這本奏折上打了勾,秦綏帝的神色和語氣始終未變,他沒再看陸凜,更沒說話,留了一室肅然寬闊的靜謐給他。

這說一半留一半的還不如不說。

勾唇冷笑,陸凜繼續喝水。

人人都敬畏秦綏帝,說他是難得的千古明君,但在陸凜眼裡他就是個野心勃勃,披著人皮裝聖賢的老狐狸。

李福提著食盒以及藥包進來後,陸凜將那正巧涼了些,不算燙嘴的苦藥一口飲儘,而後提著藥包起身告辭。

這回秦綏帝沒阻攔。

陸凜的父親陸朝是個榆木腦袋,原以為他會有所不同,沒想到還是一脈相承。

輕歎口氣,男人合上奏折,端起茶盞品了一口龍井,視線徐徐落向陽光正好的窗外。

祖父秦襄帝開始便空置六宮,與一人白首,隻得一兒一女。

父皇和他亦是如此。

原先秦綏帝還有一個哥哥,但在一次爭執中他失手殺死王妃,後又自儘,隻留下不到五歲的稚兒一直養在宮中。

而陸凜是姑姑唯一的血脈,十一歲那年才離開京城去往邊境。

所以就算父皇和姑姑臨終前未曾叮囑,秦綏帝也會儘到為兄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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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凜日日做梁上君子,聽著嘉月的聲音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想衝下去將她狠狠按進懷裡,但腿腳又被陣怪異的力量拉扯著,邁不開。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而且她也不讓碰。

擱在以往陸凜隻會覺得自己這樣的徘徊毫無意義,且十分愚蠢,但沒辦法,他習慣了夜裡抱著嘉月,原本分床還能趁著半夜爬上去,如今分了家簡直要命。

這幾日眼睛底下都生了一圈黑影。

離臘月三十,除夕還有不到兩日的時候,陸凜蹲不住了。

年前娶個媳婦,結果除夕夜還跟沒娶似的孤枕難眠,太他娘的窩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除夕夜的狗究竟能不能不窩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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