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呢?”
“是男孩還是女孩?我要看他們!”
唇瓣還沒貼上茶盞,嘉月又猛然抬起手攥住陸凜的衣袖,也顧不上喉嚨乾不乾了,美眸裡都是焦急和期盼。
兩個都是她拚儘全力生下的孩子,最後一個還差點被陸凜舍棄,她放心不下。
“有人帶,吃完再看。”
陸凜捏了捏她的臉,聲音沒多少起伏,但又透出不容違抗的沉然強勢。
靠在他懷裡的人兒心裡焦得慌,但知道自己昏睡不醒這麼久他一定急壞了,不忍心再鬨他,便還是乖乖點頭。
可她剛剛醒來的時候好像聽到孩子哭了。
她的糖葫蘆是不是也餓了?
一顆心全都撲在孩子身上的嘉月也沒再仔細看陸凜的神色,清淡的熱粥端上來後她便靠在男人懷裡,由著他一勺接一勺地喂自己吃。
粥喝完沒多久,秋玉又端了一碗補氣血的湯藥進來,嘉月也乖乖地都喝了乾淨。
許是吃了東西,她原本蒼白憔悴的小臉上隱隱有了血色,身子也暖和起來,少女忙不迭地用雙手抱住陸凜的胳膊,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一雙大眼睛晶亮晶亮的,寫滿了“糖葫蘆”這三個字。
她如今連兩個孩子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呢。
瞧著她這般生動靈氣,沒心沒肺的模樣,陸凜鳳眸深處的神色一變再變,時明時暗,壓抑著的情緒未能完全疏解,有幾分跳動的危險。
她或許在地獄口徘徊過,而陸凜也在人間地獄裡埋了整整七天。
“溫嘉月。”
男人猝然開口喚了她,嗓音很低,卻字字有所停頓,清晰沉重,深深藏匿起這份平靜儘頭沸騰著的暴烈情緒。
另一隻沒有摟她的大手抬起,覆上嘉月柔暖的麵頰,掌心沒有用力,但因過分緊繃僵硬而產生的絲許戰栗卻讓被他托著麵頰的人兒心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陸凜,你,你怎麼了......?”
嘉月有些害怕這樣的他,她在他的瞳孔裡可以看見自己,可那裡麵的人兒被一片濃沉的黑色包裹,像是隨時都可能被拖入望不到儘頭的深淵。
陸凜的指腹微動,輕輕抹去她眼角沁出的絲許淚水,又俯首親了親她嬌嫩的唇瓣。
將嘉月放回床上靠著,男人沒有說話,起身走出屋子。
望著他依舊高大挺拔的背影,少女的鼻頭泛酸,淚水頃刻間模糊了視線。
陸凜從不邋遢的。
有些問題的答案或許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奶娘她們很快便將兩個吃飽了已經睡熟的小家夥抱到嘉月麵前。
一個脖子上戴著粉色繩子串的長命鎖,一個戴著藍色繩子串的,兄妹倆都十分乖巧討喜,時常奶奶地哼唧兩聲,惹人憐愛。
或許是因為還小,倒很難看出與誰更像些。
“糖糖。”
抱著差點被舍棄的妹妹,嘉月吸了吸鼻子,親了親女兒奶香奶香的小臉蛋,緊巴巴地看著她,舍不得放手。
她剛度過生產的劫,便忍不住憂心心疼糖糖日後要遭的這番罪。
嘉月抱著兩個孩子看了一陣,儘管不舍得撒手,但她到底剛醒過來,又在月子裡,身子虛,難免困倦乏力,看著兩個奶娘將孩子抱走後,她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由著秋玉和春錦給她戴上抹額,用熱毛巾為她簡單地擦臉淨身。
躺回床上沒一會兒嘉月又睡著了。
陸凜去洗了澡,將自己打理乾淨整齊後便回到廂房,在床邊坐下,一直看著睡得恬淡安然的嘉月,直到秋玉進來通報前廳來的一些客人。
除了溫禾承父子,還有帶著賞賜的李福。
離開前,男人的薄唇在嘉月的眉心短暫地停留。
陸凜走進前院正堂時溫家父子正同李福閒談,看著他壓迫逼人,氣勢凜然的身影,他們皆是靜了下來。
李福先朝陸凜行禮,直起身時自然又細致地打量了他一眼便開始念禮單,念完後又同他簡單寒暄兩句,得了賞就帶著人離開了。
屋內很快隻剩他們四個姻親。
“阿月醒了?”
溫嘉辰和溫嘉譽幾乎異口同聲地詢問,神色或多或少有些激動和欣然,而陸凜沒有立刻回話,他撩開袍角在士座上落座,接過下人遞來的茶喝了起來。
姿態從容粗闊,又好似透著些漫不經心,與一個多時辰前還邋裡邋遢的男人判若兩人。
“嗯,又睡下了。”
不管是真睡還是假睡,他都不想讓他們去打擾嘉月,尤其是溫禾承。
餘光睨過在下方落座的中年男人,陸凜的眸中劃過一抹冷意。
溫嘉辰和溫嘉譽同他也沒什麼好說的,直接拿著禮物去看孩子,而溫禾承則是托他們將東西帶給嘉月母子,他自己並沒有離開。
“阿月與她母親一模一樣。”
茶快飲儘時,中年男人反倒是輕輕擱下茶盞,視線落向遠處窗台邊的一盆蘭花,略顯渺遠和空曠。
高坐士位的陸凜沒理他,隻意味不明地輕嗤一聲。
他今日摁著性子與他同處一室便是要將溫禾承腦子裡的屎鏟個乾淨,免得他日後惡心嘉月。
“溫禾承,她們一不一樣關你屁事?”
“是你無能。”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要開始鏟屎了(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