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雲州之戰(1 / 2)

沙陀王 海釣綠碼 7505 字 10個月前

夜裡下霜了,早上起來冷颼颼的。阿保機走出帳篷時,看見遠方有一些淡淡的晨霧,霧氣後麵,白登山隱約可見,那是草原各族單於引以為自豪的大山,因為當年漢人的開國皇帝劉邦,就曾經在這裡遭遇了白登之圍。從那以後,強盛的漢王朝一直用屈辱的和親政策來與匈奴和好,而匈奴隻要心情不爽,就可以朝漢人臉上甩一鞭子,發動一次新的戰爭。

那真是草原民族的黃金歲月啊!阿保機心裡感慨著。

東邊灰白的天際逐漸變得明亮起來,太陽出來了,金色的陽光向草原傾瀉,寧靜神秘的霜後草原開始變得生機勃勃,草上薄薄的霜花,此刻變得玲瓏剔透。阿保機把目光投向雲州方向,忽然感到一陣寒意。

這不是下霜帶來的寒意。

準確的說,是殺氣。

阿保機看不見雲州,但他記得契丹營寨的西南方向,是一片黑黢黢的樹林。經過霜的樹林,在一縷縷朝陽下,應該會反射一些銀白色的光芒。但是現在反射的光卻更加強烈,不像是樹葉上的霜反射的,倒像是戰士的戈矛反射出的森森光芒——不是像,那就是戈矛在陽光下反射的光。

是沙陀人!他們來了!

與阿保機反應過來的同時,報警的號角聲也及時響起,警報聲此起彼落,把人的心臟高高提起又輕輕放下,但才放下了一點,另一處警報又響起,把人的心臟再次提的高高的。

所有契丹將士都匆匆跑出營寨,馬軍上馬,步軍拿起盾牌挺起了長槍,有條不紊地迅速列陣。

隻是一瞬間,訓練有素的契丹鐵流,已經向沙陀人湧去。之後,他們忽然變成了銅牆鐵壁的陣型,在沙陀兵遠處停留下來。

遠處傳來一聲粗豪的聲音:“請契丹單於講話!”

阿保機翻身上馬,剌葛、耶律德光等將領簇擁著他向陣前走去,他策馬緩緩走過各個部落的旌旗,來到自己的可汗大纛下。

他看了一眼晨風中飄揚的可汗大纛,那麵巨型戰鼓靜靜地擺在一旁。這些都是兩百多年前,大唐最強盛的時候,賜給契丹的權力象征。契丹曆代可汗,對天朝賜予的旗鼓已經不隻是崇拜,而是把它看做神聖的象征。

現在這神聖的旗鼓,歸阿保機所有。

可汗大纛所指之處,敵人望風披靡。

阿保機把眼光移動,忽然看見真如月也在身邊。他沒有和女兒說話,而是把眼光繼續前移,他努力想看清那個沙陀王。

草原上的霜早已被千萬隻馬蹄還有人的腳踩得乾乾淨淨,隻有兩軍之間的那片開闊地上,草葉子上仍然還有薄薄的霜。看著這些經霜的小草,阿保機不知為何心裡湧現出一種不安的情緒。

對陣忽然有一匹駿馬出陣,馬上的漢子手執一把雕弓,把箭頭指向契丹軍陣。

阿保機感到強烈的殺氣。

他喜歡這種殺氣,殺氣帶來的刺激,比痛飲美酒還爽利。

他也策馬走出中軍。

阿保機大聲喊道:“你是李克用嗎?”

李克用大聲回答:“我就是李克用。對麵是阿保機可汗嗎?”

阿保機哈哈大笑:“你打聽我乾什麼?想和我比武?”

李克用冷笑:“我就想問清可汗,為何無故興兵犯境!”

阿保機早有答案,雙手攤開:“不是無故,是契丹沒吃的啦。今年冬天冷的早,冬牧場的牧草都凍死了。沙陀王,我們不是犯境,是要你幫忙救濟一下,沒問題吧?”

李克用心中暗笑:狡猾的契丹人,又來這一套。嘴巴上卻還是故意問道:

“可汗如果缺衣少糧,河東雖不富裕,也會儘量送些糧草過來,幫你們過冬。”

阿保機一愣:沙陀王要捐贈我救災物資?獨眼龍這什麼意思?馬上大手一擺:

“糧食就算了!搬運不方便!你給我八萬兩白銀,我會立刻撤兵!”

李克用淡淡回答:“阿保機可汗,你這玩笑太大了。”

阿保機用馬鞭指指密密麻麻的契丹軍,臉上的肌肉也繃緊了:“就算我跟你開玩笑,我這二十萬鐵騎也不會跟你開玩笑!”

李克用冷笑一聲:“莫仗著人多勢眾就猖狂!隻問可汗,敢不敢單獨與我兩人比拚?”

阿保機眯起眼睛看看迎風而立的李克用,忽然大笑起來:“先打一仗,看看你有沒有單挑我的資格!”

阿保機轉過頭看看剌葛。

剌葛立即抽出馬刀高呼:殺!

耶律德光一馬當先,契丹大軍向河東右軍殺來。

契丹大將們紛紛率部衝殺而來。

看著像怒濤一樣席卷而來的契丹軍,李克用也把手中的亮銀戟向前一揮,“馬軍左軍迎敵!”

他身後的李嗣源左手揮動墨綠色的令旗,示意左軍迎敵。

左軍馬軍指揮使李存璋是一個青年將領,從李克用雲州起家開始,他作為“從龍六臣”之一,一直都是李克用最忠誠的利劍,一向負責王宮的近衛安全。此時他頭戴狼牙盔,身披狻猊鎧,騎著一匹名叫金眼玉花虯的高頭戰馬,手握一對十三節竹節鋼鞭。

鞭作為武器,有軟鞭(皮、竹製成)和硬鞭(金屬製成)之分,又因為鋼鞭沉重而無刃,全靠砸打殺敵,所以持鞭將領都需要超強臂力和腕力。李存璋使的雌雄雙鞭,各長四尺,左手雌鞭重十七斤,右手雄鞭重十八斤。

看見大太保的令旗,李存璋喊一聲“殺”,一馬當先,率領上萬鴉兒軍同時催動戰馬殺向契丹軍隊。

契丹的右軍,是阿保機長子耶律倍指揮的馬軍。這是一個麵白英俊的將軍,他大聲命令:“斬殺敵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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