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宰相也是我的菜(2 / 2)

沙陀王 海釣綠碼 6368 字 10個月前

葉友孝想了想說道:“小的試著認一認,有認錯的,先生指教。”

鄭綮“嗯”了一聲,心想閒來無事,且看他辨認七賢,也算一個考試吧。

葉友孝指著畫說:“彈琵琶者,應是嵇康;持阮者,當然是阮鹹。痛飲者,非劉伶莫屬。這個含著指頭打呼哨的,應該是阮籍吧?”

鄭綮聽他講的頭頭是道:嵇康以琵琶見長;而阮鹹卻把琵琶改做了“阮”。劉伶以善飲著名,這幾個,葉友孝都說的不錯。此刻聽他問到阮籍,便笑道:

“這個動作,其實該稱為‘嘯指’。正史所載,十六國時候,石勒曾經倚‘東門而長嘯’,就是這個動作。隻是你為何說‘嘯指’的就是阮步兵?”

葉友孝不慌不忙說道:“阮籍其實忠於曹魏,雖作《勸進表》,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為此事,心中塊壘難消,又為世人誤解,更是鬱悶不已。所以常作‘窮途之哭’,而那鬱鬱之氣,唯有借,借呼哨來發泄了。”他想不起來先生剛才說的“嘯指”這個詞,隻好還是說“呼哨”。

鄭綮倒是不計較他忘了自己才教給他的“嘯指”,反而對葉友孝的分析暗自稱奇,也不由頻頻點頭:看來這年輕人,對“七賢”的了解還真不少啊。忍不住問道:“你們伶人,並不需要了解七賢,你為何得知?”

葉友孝背了個順口溜:“嵇康廣陵散,阮籍勸進表,阮鹹琵琶改作阮,山濤被絕交。向秀思舊賦,劉伶酒德高。山濤王戎列三公,七賢誰不曉?”

鄭綮不由哈哈大笑,如此歌謠,實在是聞所未聞,隻覺得這歌謠其實很像自己的歇後詩。靈機一動,便引了葉友孝到書桌前,讓他看自己剛才寫的兩句詩:

群鳥破霧飛歸

獨步曉風看園

葉友孝看了之後,頓時頭大。自己一向裝得多了,人家可把自己真的當成才子了。隻好把老實話說出來:

“先生這兩句,高雅莫測,小的實在,嗯,實在不知何意?”

鄭綮仔細看他神色,確實並非作偽,更不是調侃自己。當即點頭微笑說道:“《千字文》乃是童蒙讀物,友孝怎生反而不知?你看這群鳥飛歸於‘王’,下一句獨步看園莽,兩句歇後,便是‘王莽’兩字。”

能辨認出竹林七賢,卻不懂得《千字文》,的確不免讓人心生疑竇。葉友孝也知道自己有些穿幫,連忙說道:“便是那竹林七賢,小的也是偶然所知。我們伶人家庭,家父並未讓我們通曉《千字文》。”

鄭綮滿心奇怪,不停打量葉友孝。但葉友孝這番話卻字字是實,包括葉厚生沒有讓他背誦《千字文》,都是實際情況,所以也不怕鄭綮打量。忽聽鄭綮笑道:

“對了,我就是鄭綮。你且說來,尋我有什麼事?”

雖然心中早就想到麵前這位先生,很可能就是鄭綮本人。但現在他忽然承認自己就是當朝宰相,還是讓葉友孝的心兒急忙跳了起來。他深知成敗在此一舉,努力調整一下呼吸,這才說道:

“原來您就是鄭相爺。小的無禮冒犯,還請相爺恕過。”

這本來是一句客套,鄭綮應該說“恕你無罪”,誰知這位歇後鄭五卻不按套路出牌,笑著問道:“我若不肯恕你,你又如何?”

葉友孝一聽有些懵:相爺這詞不對啊。但轉念一想,自己是穿越者,現在還處在陽壽倒計時,我還怕你什麼?當即微笑說道:

“若是相爺不肯饒恕小的,小的隻有請相爺駕臨葉家棚子,看場好戲。”

這麼一個腦筋急轉彎,若非來自21世紀的小學生,古人是決計想不出來的。一舉兩得,趁機把自己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但鄭綮似乎決心把玩笑進行到底。他不去問什麼好戲,不給葉友孝打廣告的機會:“那我若是饒恕了你呢?”

葉友孝快要被他繞暈了。相爺您左一杆子右一杆子,總是不按套路出牌,我都要被你玩死了。

雖然心裡不滿外加頭腦混亂,但是相爺的話可不能不回答。乾脆,給他個以不變應萬變,都是統一答案:“若相爺饒過小的,小的感激相爺,便要請相爺駕臨葉家棚子,指點我們的新戲。”

鄭綮一聽,心裡也明白幾分:看來這小廝今天是吃定自己,一定要去看什麼戲了。本來他對看戲並不反感,又聽葉友孝說是“新戲”,不由又產生了幾分好奇。隻是身居要職,並不知道聖人何時又來道聖旨,那時候若自己不在相府,那就不僅僅是麻煩了。

轉念一想,心中已有主意:何不把他拉來一起看戲?隻要他在,即使誤了聖旨,自己也有個推脫,絕無受罰之理。

想到這裡,鄭綮淡淡說道:“看來你們這新戲,我是非看不可了?”

聽到相爺口氣鬆動,但口氣還是模棱兩可,而且其中好像還有弦外之音。葉友孝頭腦中急速思考,一句話衝口而出。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