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身旁人傳出清淺的呼吸聲,似乎正沉醉於一場美好的夢境。
夏知寒慢慢坐起來,取下頭上的金簪握在手中,轉頭看向旁邊的女子。
東若就這麼大大咧咧地躺著,胸腔隨著呼吸有節奏的起伏,毫無防備。
而他手中的金簪足夠長,尾部也打磨得十分銳利,輕易就能刺破人的皮膚,若是用點力,想來穿透心臟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裡是山寨,沒有常住的大夫,下山的路陡峭漫長。且在夜晚,發現的人遲鈍,路途更是難行,就算一擊未曾斃命,也會因為耽誤治療而死亡。
夏知寒的眼神深邃,便是披散的長發,也未能替他遮掩下幾分銳氣。
東若是斬虯寨的大當家,是這個山寨的核心,草菅人命、作惡多端,便是在官府的通緝令上,也是惡貫滿盈。
世人,誰不想做個英雄呢?
夏知寒握緊金簪,慢慢起身。
名也好、利也好,都是讀書人最想留下的東西,百年之後的誌奇上,會不會有一位書生孤身智取匪首的故事?
他立起身,慢慢膝行、走,最終卻隻是到了床邊,撩開床幔,看著外麵的火光,那飲酒的桌子上,赫然有一把剪刀。
剪刀留下的傷痕,自然是大於金簪的。
夏知寒下床,走到蠟燭旁邊,用金簪撥弄了幾下燭火,火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他拿起剪刀,看了一眼毫無動靜地床鋪,停頓了一下,最後轉過頭剪掉多餘的燭心,火光暗了下來。
他回到床上,將金簪壓到枕頭下麵,蜷縮著身子閉眼睡去。
微弱的光透過床幔縫隙散進來。
東若睜開眼,眼神清明,哪有半點剛剛睡醒的惺忪模樣。
她勾起嘴角,重新閉上雙眼。
夜還很長,燭火不安地跳動著,試圖灼傷夜幕,露出點點暗藏的星光。
黑暗寂靜的夜裡,捕食者壓低身體盯緊了獵物,它又是否知道,另一雙眼睛,也在悄然注視著,伺機而動。
天光漸漸泛白,紅色的光自山的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