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小萄善解人意的點點頭,說:“你喜歡跪著說就跪著說好了。”
白刑秋倒是想站起來, 可雙腿發軟, 他怕自己拚命站起來再雙膝跪回來,那可就更丟臉了。
白刑秋微微喘著粗氣兒, 思緒飛快的轉著,因為輪回契的關係,自己不能開口騙蒲小萄,那要怎麼回答蒲小萄的問題呢?若是蒲小萄知道了前因後果, 自己還有好日子過嗎?堂堂天之刑神, 真是要被彆人笑掉大牙了。
“其實……”
白刑秋組織了一下語言,試探性的說:“我要保護你,所以我就來了。”
沒錯, 白刑秋想著, 雖然並非自願, 但因為輪回契的關係, 自己必須保護蒲小萄,這麼回答應該沒有問題吧,不算是說謊。
白刑秋試探性的說完, 屏氣凝神,就怕突然心疼疼得自己會滿地打滾。不過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並沒有降臨, 白刑秋發現自己好端端的, 一點事情也沒有。
蒲小萄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說:“你要保護我?你是在護食嗎?”
“護食?”白刑秋被她逗笑了, 說:“不管你怎麼想, 反正我是要保護你的,你放心,有我在,什麼人啊鬼啊都休想欺負你。”
白刑秋暗暗的鬆了口氣,心想著這是暫時糊弄過去了嗎?其實輪回契也還是有一點點漏洞可以鑽空子的。
白刑秋怕蒲小萄再糾結這件事情,立刻岔開話題,說:“傻葡萄,剛才那個小鬼是怎麼回事兒?我聽說你挺能打的,怎麼連個小鬼都對付不了。”
提起剛才突然出現的小鬼,蒲小萄臉色就變了變,顯然並不想告訴白刑秋關於小鬼的事情,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公司了。”
“喂傻葡萄。”白刑秋攔住她說:“彆走得那麼快,我還有東西要給你。”
“給我?”蒲小萄奇怪的瞧他。
白刑秋點頭,從左邊的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天鵝絨的小盒子,巴掌那麼大,瞧得蒲小萄一時間有點發懵。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邏輯來看,這個小盒子看起來特彆的像求婚用的戒指盒。
“哢噠”白刑秋將天鵝絨小盒子打開,裡麵赫然是一對鑽石耳釘,特彆的閃爍。
白刑秋笑眯眯的說:“怎麼樣?喜歡嗎?”
“耳釘?”蒲小萄不確定的說。
雖然盒子裡不是戒指,不過這一對耳釘鑽石的克拉數,估摸著比普通人求婚的鑽石還要大,戴在耳朵上,估計會很沉重。
白刑秋點頭,說:“送給你的,快戴上試試。”
白刑秋一臉殷勤,桃花眼笑的都彎了,深臥蠶顯得他溫柔極了,這麼一笑真是老少通殺。
如果蒲小萄不知道白刑秋真正的麵目,這會兒肯定心動不已,但是眼下,蒲小萄真是心如止水,說:“你又要耍什麼花樣啊?”
蒲小萄的預感沒有錯,白刑秋就是在耍花樣。龍弱水和龍沉羽去查了,輪回契很有可能是下在蒲小萄那隻黑色耳釘上的,如果蒲小萄能摘下耳釘,那麼白刑秋就不會被迫和蒲小萄綁在一起了。
白刑秋一雙桃花眼深情的盯著蒲小萄,緩慢的眨動了一下,無辜的表情真是淋漓儘致,都說顏值即正義,白刑秋這顏值簡直就是正義的巔峰,無可超越的級彆。
白刑秋溫柔的說:“看來小葡萄不喜歡鑽石耳釘,不過沒關係的,我這裡還有。”
他說著,從右手的風衣口袋裡又掏出了一個小盒子來,打開是紅寶石耳釘。
然後白刑秋又從西裝的左口袋裡掏出兩個小盒子,一個是藍寶石耳釘,一個是沙弗萊耳釘,全都漂亮的能閃瞎人眼。
白刑秋說:“本來我還準備了十來套預備方案,什麼祖母綠的、貓眼石的、坦桑石的、瑪瑙的、水晶的等等,全都買好了。不過那些全都在我的車裡,現在不在身邊。你喜歡那一對耳釘,快戴上試試看,肯定比你那黑漆漆的耳釘戴著好看。”
蒲小萄搖頭說:“我不要,我就喜歡我自己的耳釘。”
“可是……”白刑秋一瞧,計劃失敗了,蒲小萄不是個女孩子嗎?女孩子不是都喜歡布靈布靈的大寶石嗎?怎麼一點心動的樣子也沒有。
蒲小萄看了一眼時間,說:“我真的要回公司了,我很忙的,先走了。”
“等等等等,”白刑秋趕忙追上,說:“我開車送你回去,這裡不好打車吧,我開車很快。”
“車?”蒲小萄看了看左右,插刀說:“你的車在哪裡呢?”
白刑秋:“……”
這話問得好,白刑秋瞬間沒話說了。他的車還停在某個不知名的路口,在無人駕駛等紅燈呢……
白刑秋抬手抹了一把臉,說:“這樣吧,正好我們順路,要不然我們一起打車回去怎麼樣?還可以平攤路費,不是挺好的嗎?”
“我不打車的。”蒲小萄說:“太貴了,我去前麵坐公交車。”
“公……公交車?”白刑秋聽得頭皮發麻。
蒲小萄點頭,說:“所以你去打車吧,我先走了。”
“等等!”白刑秋仍然追上來,乾笑說:“我還從沒坐過公交車,聽起來很有意思,我跟你一起。”
白刑秋像個狗皮膏藥似的,一直追著蒲小萄。蒲小萄雖然很想甩掉他,但是路也不是她一個人的,白刑秋厚著臉皮說順路,蒲小萄也沒辦法,就當白刑秋是空氣不存在。
公交車站的確就在前麵,彆看是郊區,地方挺偏僻的,不過因為遠近就這麼一個公交站,所以公交站點等待汽車的乘客多得讓人咋舌,已經排起長長的隊伍。
白刑秋一看就傻眼了,說:“我們真的要和這麼多人一起坐車?要不然我叫沉羽和弱水開車來接我們,應該也等不了多長時間的。”
蒲小萄說:“你等著吧,我要先走了,你看車來了。”
白刑秋抬頭一看,還真有一輛公交車緩緩的開過來了,隔著大老遠白刑秋就能看到公交車上滿滿都是人,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一樣。
“人會不會太多了?”白刑秋嫌棄的皺眉,說:“車上已經滿了,怎麼能再擠下這麼多的人?”
蒲小萄說:“這叫什麼人多,比早高峰人少多了。”
“小葡萄,要不然……”白刑秋感覺頭疼。
蒲小萄不等他說完,回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有交通卡嗎?”
“那是什麼?”白刑秋說。
蒲小萄就知道白刑秋這樣的高富帥不可能有交通卡,因為他平時專車專送的,絕對不可能坐公共交通工具。
蒲小萄隻好說:“那零錢和硬幣呢?”
“硬幣沒有,零錢有的。”白刑秋一聽錢,這還不好說,要多少有多少。
蒲小萄看他掏口袋,心想著白先生不會掏出一張百元大鈔來說是零錢吧?自己說的是坐公交車,一元的零錢。
“給,零錢。”白刑秋說。
蒲小萄定眼一看,感覺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什麼百元大鈔,很沒見識好嗎?
“支票?”蒲小萄伸手壓了壓自己的額角,白刑秋掏出來的是一張支票,上麵寫的都是零。
蒲小萄忍不住吐槽說:“零多就是零錢嗎?你對零錢是不是有什麼誤解啊?”
公交車已經開進了站點,前麵的乘客都在排隊上車了。
蒲小萄覺得,白刑秋這絕對是在炫富!特彆拉仇恨的那種。
眼看著就要到他們上車了,蒲小萄想了想,還是從口袋裡掏出幾個硬幣來,放在白刑秋手裡,說:“上車投幣,彆把你的零錢支票扔進投幣箱裡。”
蒲小萄在無視白刑秋和幫一把白刑秋之間,選擇了後者。雖然白刑秋總是把自己當成食物,但好歹之前幫過蒲小萄幾次,自己總不能“見死不救”。
白刑秋好奇的托著那幾枚硬幣,看了半天,然後上車順利的投幣。
雖然他們是順利上車了,但還有個很致命性的問題,那就是車上太擠了。
司機大叔扯著嗓子喊著:“往後麵走走!往後麵走走!”
“要關門了!抬腳!”
“門口的小夥子,抬抬腳!關不上門了!”
蒲小萄和白刑秋就擠在門口,後麵還有人,因為太擠了所以關不上門,後麵一個男人聽到司機的催促聲,就往裡又擠了擠,伸手想要去抓旁邊的扶手。
車門終於關上了,車子一動大家難免搖晃,那男人沒抓到扶手,反而一把抓住了蒲小萄的胳膊。
這事情本來挺普通的,畢竟這麼擠的公交車,擠一擠碰一碰都是正常,蒲小萄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不過白刑秋可沒見過,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去看那男人的“魔抓”,然後動作快準狠,“啪”的就將那個男人的手拍開了。
“哎呦!”
男人疼的喊了一聲,不是裝的,白刑秋這一巴掌打的,男人感覺自己的手腕差點斷了。
白刑秋一臉陰測測的說:“你做什麼?她是我的,你也敢碰?”
男人瞬間傻眼了,周圍一堆乘客也傻眼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就聽著好像是吵起來了。
蒲小萄更是傻眼了,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怎麼回事,趕緊對白刑秋說:“你乾什麼啊,這位先生沒做什麼。”
白刑秋不爽的說:“他摸你。”
摸……摸我?
蒲小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隻是因為車子晃,所以被拽了一下而已啊,要不要說的這麼曖昧。
白刑秋說的的確有點歧義,車上一堆不明情況的圍觀群眾,一聽好家夥,車上竟然有色狼?這還了得。那位男乘客差點就成了眾矢之的。
蒲小萄感覺自己都要瘋了,白刑秋這個老妖怪,怎麼好像小學三年級都沒上過,簡直純天然無汙染,真是要氣死蒲小萄了,丟人丟到哭。
在眾人吵吵鬨鬨的聲音中,公共汽車開到了下一站,蒲小萄二話不說,一把抓住白刑秋的手,立刻從公交車上擠了下去,跑路。
蒲小萄跑的呼哧帶喘的,這才停下來,狠狠的吐出一口氣來。
白刑秋奇怪的看著她,還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你這樣不行,彆人會以為你是個軟包子的,那以後公交車上再遇到色狼,豈不是還要吃虧?”
“我吃虧你的大腦袋!”蒲小萄瞪著眼睛說。
“嚇人,乾什麼吼我?”白刑秋完全不明所以。
蒲小萄實在是懶得和白刑秋解釋,正巧遠處又來了一輛公交車,雖然不是剛才那路車,但是下車走一段路,也是能回到公司去的,蒲小萄乾脆撇下白刑秋,就準備上車。
白刑秋亦步亦趨的跟著她,蒲小萄無奈的默默翻了個白眼,總覺得自己變成幼兒園阿姨了。
白刑秋身上仍然沒有零錢坐車,蒲小萄有點心力憔悴,上車的時候仍然好心的替他投了幣,白刑秋這才順利上車。
這次車子很空,後麵都是座位,蒲小萄撿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她心想著,好歹之前白刑秋請自己吃過飯,那個餐廳很貴的樣子,自己幫他投幣,也算是還債了。
白刑秋也走過去,就坐在了蒲小萄的身邊,笑眯眯的看著她,說:“小葡萄,我問你,你喜歡什麼樣子的耳釘。”
他說著,還瞥了幾眼蒲小萄耳朵上那枚黑色的耳釘。
蒲小萄沒有回答,因為她根本沒有聽到。蒲小萄坐下之後就閉上了眼睛,好像要趁著路上的時間稍微休息一下。
白刑秋沒聽到她的回答,堅持不懈的問:“你喜歡什麼樣子的,我給你買來。難道是珍珠的?或者石榴石的?翡翠的?純金的?”
白刑秋碰了一鼻子灰,想了想又說:“那我們聊點彆的,傻葡萄,你不會真的讓那個叫黎末的住在你家裡吧?你們真的以前認識?怎麼認識的?”
白刑秋在蒲小萄旁邊聒噪的不行,蒲小萄被他吵得耳朵直疼,完全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不過蒲小萄聽到白刑秋的話,還是忍不住想到了很久之前小時候的事情。
蒲小萄和黎末很久之前就認識,那個時候蒲小萄又孤單又害怕,黎末的存在那才像是神一樣,拯救了無助彷徨的蒲小萄。
蒲小萄記得,自己趴在黎末懷裡哭得滿臉都是眼淚,幾乎要昏厥過去,她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睡不著覺,不能閉眼,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個小女孩又出現了。
當時的蒲小萄也才一丁點大,和那個小女孩差不多年紀。
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女孩哭喊的模樣,卻還是讓蒲小萄曆曆在目。
“救救我,救救我!”
“你回來啊,救救我!”
“求你了!”
“嗬——”蒲小萄倒抽了一口冷氣,猛的睜開眼睛。
“傻葡萄?怎麼了?”旁邊的白刑秋問。
蒲小萄呆呆的看著儘在咫尺的白刑秋,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竟然睡著了,又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蒲小萄不隻是睡著了,還是靠在白刑秋肩膀上睡著的,這會兒醒過過來就有點尷尬了。
白刑秋那雙桃花眼裡滿含著擔憂的神色,問:“你到底怎麼了?奇奇怪怪的,真的被剛才那個小鬼嚇到做噩夢?”
“沒什麼。”蒲小萄搖搖頭,看起來不想說。
白刑秋覺得奇怪,蒲小萄睡醒了就開始發呆,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白刑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臟位置,感覺心裡麵堵堵的感覺,還有點擰著抽痛,不是很舒服,絕對是因為蒲小萄現在不高興的緣故。
白刑秋歎了口氣,低聲說:“該死的輪回契,這是要折磨死本座才甘心。”
白刑秋側頭看了兩次蒲小萄,沒事找話說:“哎呀,公交車也太顛簸了。”
蒲小萄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麼,白刑秋一瞧,就又說:“唉,你可注意著點,彆趁著公交車顛簸,突然撲到我懷裡來。”
這回蒲小萄倒是聽到了,側頭對他翻了個白眼。
“畢竟,”白刑秋說:“你可是有前科的,對我投懷送抱不止一次,我都數不過來了。”
“我……”
蒲小萄想要辯解,正巧了,她話還沒開口,公交車“轟隆”一下子,應該是遇到了什麼坎,真的突然顛的很厲害。
“嘭——”
白刑秋沒有準備,被甩的一晃,趕緊伸手去扶,就扶住了旁邊的車窗。他們坐的是雙人座,蒲小萄在裡麵挨著車窗,白刑秋突然伸手撐在車窗上,瞬間就把蒲小萄給壁咚了,動作還挺標準的。
蒲小萄趕忙往後縮了縮,白刑秋突然撲過來,若不是蒲小萄反應快,差點就和他親上,那豈不是虧大了?
“你乾什麼?”蒲小萄說:“你剛才怎麼奚落我的?”
蒲小萄還沒投懷送抱,白刑秋就來了一個投懷送抱,簡直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不過白刑秋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也沒有,桃花眼笑眯眯的盯著蒲小萄,說:“傻葡萄,你的心跳好像變快了,身上的香味更濃了。”
心跳……
白刑秋又說:“是不是因為和本座離得太近,所以……又緊張又激動又期待?”
蒲小萄真是忍不了他了,說:“變態,快起來,離我遠點。”
白刑秋:“……”
公交車顛簸了一下,然後就減速開進了車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