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梅林從看台上踹下去的那刻,詹姆斯就意識到梅林這次是真的非常生氣。
根據西裡斯之前的解釋,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有兩次從高處墜落摔成重傷的經曆,梅林還為此很擔憂地問過他“從今以後會不會對高處感到恐懼”?
當時他不明所以,然後才知道梅林恐高的事情,於是便笑嘻嘻地表示“當然不會,我可是天生的魁地奇明星呢”!
那個時候梅林非常在意地表現出了對他的關心與擔憂,可在這一刻,梅林竟然再一次讓他仰麵朝天從高處墜落——生平第一次,他體會到了那種失重感。
詹姆斯惶恐不安地看向梅林,就看到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就好像對此毫不在意那樣。但越是這樣詹姆斯心裡越是沒底,直到被魔咒變成的小紙條出現。
「解散後不要走,我有話要和你說。」
等人都離開後他才忐忑不安地往後走,然後就看到了麵無表情的梅林。
全完了。他想,剛剛在賽場上梅林隻是給他麵子,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他難以想象梅林都會說出些什麼。
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逃跑,但他不敢,隻能硬著頭皮走到梅林身前。
“對不起。”他道歉,“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做出這些事情,對不起,我會想辦法——”
“你非得在我生氣之後才知道後悔嗎?”
梅林的語氣非常平靜,好似隻在說一件尋常小事,詹姆斯更加害怕,一股酸澀衝上他的大腦,他簡直想要哭出來了。
“真的對不起,我會想辦法解釋清楚的。”他不停地道歉,之前上頭的情緒在此刻徹底平息,他甚至感覺身體都發涼起來,“我本來想解決你的麻煩,沒想到現在我變成了最大的麻煩……我不該這樣做的,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信你能蠢成這樣,詹姆斯,你絕對清醒地明白你在做什麼。”梅林微微皺眉,好像真的對此感到疑惑那樣。
“這樣做也就算了,之後還用如此敷衍的理由來應付我——我很好奇,在你眼裡我到底是什麼人?”
懊惱與後悔化作苦味在詹姆斯的心中蔓延開來,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沒有,我沒有這樣的意思,我隻是、對不起,其實我一開始沒想這樣做的,我隻想擁抱你,但是在雷古勒斯那樣挑釁我的時候,我實在——”
“所以呢,你這話的意思是把我當做你用於炫耀的陪襯?”梅林搖了搖頭,“‘看啊,就算我對梅林這樣做,她也不會對我發火,最多感到惱火,說兩句然後很快就會過去’——對吧,你是這樣想的對嗎?”
“其實,我還有另一個打算。”他深吸一口氣,艱難地開口,“之前西裡斯和我分析,覺得對我下手的那個人特彆在意你,所以我在想,這樣做的話或許會更快刺激他動手——”
聽到這話的那刻梅林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她抿唇,有那麼一刻簡直不想再繼續和詹姆斯對話下去。
“退一萬步來說,詹姆斯,你也應該和我討論一下。”她這樣說。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是在看到雷古勒斯的時候才突然想到的……”詹姆斯很想伸手去抓住梅林,但他不敢。
“所以。”梅林失望地看著他,“你有想過我的反應和處境嗎?”
詹姆斯陷入了沉默,他有想過,但這點小心思要是說出來,恐怕會徹底惹怒梅林。
“真遺憾,看來你沒有。”
說完這句話後梅林轉身就要走,在她轉身的那刻詹姆斯心中突然湧上一股強烈的恐慌,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要是就這樣讓梅林離開,那麼這輩子他們的關係再也不會回到從前
“梅林!”
他趕緊跑到梅林的麵前,祈求地看著她。
“求求你,你想要怎麼做都好,揍我也行,與我絕交一段時間也行,但我求你——求你,不要這樣離開,好不好?真的對不起,我真的——”後麵即將脫口而出的告白被他猛地咽了回去。
梅林討厭這個,他想,他絕對不能說出口。
“求求你。”他眼眶發澀,“我會改的。不要就這樣放棄我。”
梅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老實說剛剛那一刻她真的徹底不想再和詹姆斯有什麼接觸,可在看到詹姆斯通紅的眼睛那刻,她又想到現在的詹姆斯什麼也不記得——不記得她曾經最討厭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