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動作停下來，她轉身看向梅林，表情有些怪異。
“你昨天那麼不願意說，怎麼今天——”她上下打量梅林，莫名感到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語氣都變得微妙起來，“剛回來時你滿臉低沉沮喪，這才一個晚上過去，怎麼就變得這麼開心了？”
這話讓梅林心裡咯噔一下，她下意識地收斂表情坐直起來。
“有嗎？”她很驚訝，“可能是這兩個月終於第一次晚上沒有做那些討厭的夢，所以感覺很高興吧？”
“兩個月？”莉莉敏銳地捕捉到這個時間，“現在都快8月了，你該不會畢業之後就每天都睡不好吧？”
“是啊。”她很利落地承認下來，“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之前的事，什麼樣的都有，但就是沒有一件好事。”
不等莉莉針對此事發表什麼感言，她已經繼續說了下去，“其實昨天晚上我回來之所以如此沮喪，是因為知道了鳳凰社總部的位置。”
知道位置不應該感到高興嗎？證明她們已經被鳳凰社接納……莉莉這樣想著的時候腦中卻不自覺浮現出梅林衝過去敲鄧布利多房門的畫麵，突然間一種猜測浮現，喉嚨變得乾澀起來。
“你的意思是——”
“是的。”梅林點頭，“這是第一次。”
因為各種限製，每當說到一些重大事件梅林的話就會變得掐頭去尾充滿了謎語人的意味，不過這次莉莉聽懂了。或者說，正因為聽懂了，所以感到難以置信。
“為什麼？”她下意識地握住梅林的手，“你明明做了那麼多事情，為什麼鳳凰社竟然到最後——”
到最後都不信任你？
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受不了，根本不敢將這話直接說出。注意到她情緒激動，梅林將牛奶推了過來。
“你看你，怎麼比我還在意呢？”梅林笑著說，“喝點熱……呃，喝點冰牛奶吧，或許你會好受一點？”
“我覺得現在更需要安慰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莉莉從前一直覺得梅林在感情上過於寬容什麼都不在意，結果現在發現這家夥竟然在這種重大事件上也這麼無所謂！就不能有點脾氣嗎？哪怕抱頭痛哭一下她都不至於這麼生氣！
“你就——”她話哽在喉中，深呼吸了兩次才繼續說下去，“一點都不在意嗎？”
“在意肯定是會在意的，但我的表現也確實不像個正常人。”梅林斟酌著語句儘量用一些模糊用語和中立詞彙逃脫原劇情製裁，“鳳凰社一直都是食死徒的眼中釘，能從開始撐到最後，全靠鄧布利多校長的努力和觀察。我能理解這種行為。”
“可是你在外麵賣命，結果其他人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給你！”莉莉坐立不安，乾脆站起來繞著桌子走來走去，“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也能理解校長為什麼這樣做。畢竟他不可能深入了解每個人，對你有所防備也正常。
“但你不可能每次執行任務都是一個人去，總會有其他人在你身邊。這麼長時間以來，這麼多和你接觸的人，他們難道看不到你的付出？不能確定你的為人”
一想到在那些艱苦歲月中迷茫前行，卻連周圍人關懷都得不到的梅林，莉莉是越說越惱火，“難道就沒有——”
她的話戛然而止。
白天相較夜晚實在熱鬨許多，哪怕現在還很早，街上傳來的各種聲響就絡繹不絕，在說話聲停止後顯得尤為清晰。
莉莉動作僵了很長一段時間，久到裝著冰牛奶的玻璃杯外沁出一圈細細密密的水珠，那些水流在桌上暈開一片痕跡，緩慢地向著邊緣蔓延。
“我也沒有嗎？”她艱難地開口。
“我也——從來沒有和你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