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西裡斯的叛逆讓母親傷透了心,但或許父母總會關注更容易吸引注意力的孩子,他很懂事,因此母親隻會在與西裡斯大吵一架後向他抱怨上一句“要是你哥哥能和你一樣聽話就好了”。
他隻是個比西裡斯“更好的兒子”。而不是更好的雷古勒斯。
所以他總希望能做得更好一點,直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能落在他身上。聖誕前夕進入格蘭芬多的西裡斯與家裡大吵一架,甚至連聖誕節都沒有回家。沃爾布加氣得把西裡斯房間砸了一通,沒有辦法,最後帶著他接待客人。
早在聽說這個消息時,他就獨自一人在室內對著鏡子排練了好幾遍,直到覺得完美無缺才稍微放下心。這還是他第一次承擔如此重任,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狀態。
“你能做到的,雷古勒斯。”他這樣對鏡子裡的自己說,“你比任何人都強——尤其是西裡斯。”
很顯然他的催眠功夫還不到家,正式麵臨客人時他還是緊張的幾乎同手同腳,再等看到一名上樓梯時踉蹌的客人時,他幾乎要控製不住表情。
就在他低頭努力想要平複情緒時,突然隱隱覺得有視線在看著這邊。作為布萊克家的小兒子各種視線他早已經見過許多,不過這次的視線總感覺與眾不同,好奇與探究讓他下意識看了過去——
在這一刻,雷古勒斯才意識到他有多想念梅林。
他開始後悔了,他應該拆開那些信,一句句地看過去,然後認真地告訴梅林所有的恐懼與擔憂;
他應該不管西裡斯,直接在樓下喊梅林的名字,那扇窗戶一定會為他打開。
“我沒有臉見她。”他意識清醒了片刻,卻反而變得更痛苦,不住地捶打自己的頭,“她明明想要幫我的,但我卻沒有給她信任——我這樣的人,還是死了比較好。”
眼看這也勸不動他,此刻的克利切已經顧不上喝完所有藥水後帶來的痛苦,現在哪怕讓雷古勒斯多活一分鐘都是好的,隻能捧著杯子不斷哀求:“少爺,已經快喝完一大半了。掛墜盒,你不是還讓克利切把掛墜盒毀掉嗎?”
奇跡發生了——雷古勒斯終於停下了腳步,儘管還在不住顫抖,卻終於再度走回到石盆旁邊。
“對,要把那個東西……毀掉。”他死死捏緊杯子,“就算要死,也必須要先……”
他支撐起身體,將第七杯也灌進了口中。
接下來的每一杯對克利切來說都仿佛煉獄般難熬,就算他自己來喝也沒有如此折磨。每一杯喝下去後都會讓雷古勒斯發出慘叫,直至最後一滴也喝完後,克利切已經渾身是血——在雷古勒斯喊叫時,他都會將自己折磨的鮮血淋漓,好像這樣才能壓下幾分心裡的罪過。
當啷!
喝完的那刻,克利切立刻將杯子狠狠砸在地上,就好像這是害得雷古勒斯痛苦的根源。緊接著他撲倒在雷古勒斯身上,不住地叫嚷著。
“少爺!少爺你現在感覺如何?克利切、克利切已經執行了你的命令,求求你,少爺,你不要——”
“……”
虛弱至極的雷古勒斯躺在地上,他嘴唇動了一下,好像說出了什麼,但因為克利切在痛哭而聽不清。意識到這點後克利切死死捂住嘴,終於聽明白了他的話。
“……帶上掛墜盒,離開這裡。然後,毀掉它。”
“克利切可以帶上少爺一起走,克利切肯定能做到的!”克利切尖叫起來,“絕不能扔下少爺離開!”
生平第一次,家養小精靈竟然違抗了主人的命令,這種負罪感讓克利切緊接著又開始不斷地用腦袋撞地麵,身上頭上到處是傷口,一時間到處彌漫著血腥味。
“停下來,彆傷害自己了。”雷古勒斯的聲音已經變得平靜,甚至帶上了幾分溫和。
“我回去也不能再替伏地魔做事,這會危害家族。克利切,布萊克家族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克利切還是不明白主人為什麼不願意和他一起離開,但他還是哭哭啼啼地遵守了命令,使用了家養小精靈的魔法離開了這裡。
等克利切也離開後,整個小島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黑暗昏沉到猶如一塊純粹的墨,雷古勒斯支撐起身體,腳步虛浮地將假的掛墜盒放進了石盆中。
就這麼片刻時間,原本喝空的石盆裡已經又開始重新滲透出新的藥水,在看到冒出來的藥水那刻,前所未有的灼燒乾渴襲遍全身,好似喝不到水下一刻便會死去的焦渴令他跌跌撞撞向著湖邊跑去,在手即將觸碰到湖麵的那刻,脖頸後的衣領被猛地拽住,拚命地把他往後拉。
“雷古勒斯!你的腦子真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