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奇走進病房時,母親正靠在窗邊看著屋外的風景。
冬日難得的陽光映照在她的身上,令她蒼白的麵容好似都變得紅潤起來,克勞奇不願意打破這一刻的寧靜,在門邊站了很久,直到母親扭頭看了過來。
“你來多長時間了?”她很驚訝,下意識地就想起身,見狀克勞奇連忙製止,拿著一大捧在路邊買的花遞到了她的手上。
“也沒多長時間。”克勞奇輕聲安慰,“今天感覺怎麼樣?父親有來過嗎?”
聞言母親的眼中流露出幾分遮掩不住的失望,她看起來試圖將這件事模糊過去:“我在《預言家日報》上看到了這幾天魔法部的事情,想必他們都很忙。而且最近我感覺身體好了很多,等結束後再來探望也不遲。”
似乎察覺到克勞奇馬上要溢出的不滿,她伸手接過鮮花,然後握住了克勞奇的手。
“你不要埋怨他。”提起巴蒂時,這個虛弱蒼白的女人臉上滿是柔情,“他一直愛著這個家庭,當然也愛著你。隻是很多時候他並不會直白地表達出來。”
巴蒂愛母親嗎?克勞奇在心裡冷笑,當然,毋庸置疑,巴蒂會提供最好的一切給母親,母親在生下他後身體突然變得差起來——儘管母親一再表示這病和他沒關係,可巴蒂堅定地認為他就是個災星,對他的態度愈發惡劣。
在所有忙碌的時間裡,巴蒂將剩下的柔情全都給了母親,而他就像超市買東西贈送的購物袋,有關於他的任何事情巴蒂都隻寫信了事。哪怕是魔法部部長也從未見過像巴蒂這樣忙碌。
“……我並沒有怪罪他。”不過克勞奇在母親麵前從來都將這份怨恨隱藏的很好,隻是笑著搖頭,“要不是父親努力工作,母親也不能一直享受最好的醫療條件——我都能理解。”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看向窗外,在母親開口之前先詢問,“今天天氣很好,你感覺如何?要不要我扶著你出去走走?”
“上午我已經在治療師的幫助下出去轉了一圈,而且現在正是鋼琴彈奏的時間,要是錯過就太可惜了。”
母親重新看向窗外,剛開始克勞奇隻以為母親在無聊地瞥向遠方,直到此刻他才隱約聽到有音樂從遠方傳來。
他對麻瓜樂器一向沒什麼了解,或者說除了梅林,他對一切麻瓜的存在都感到厭惡,更不會去了解麻瓜的日常生活。
“那是什麼?”不過在母親麵前,他從沒有任何偏見。
“是鋼琴。”陽光穿過玻璃落在母親的眉眼上,說出這番話時她的表情變得鮮活起來,帶著少見的雀躍。
“這附近有一個麻瓜廣場,前段時間他們在周圍放了一架鋼琴,經常會有麻瓜停下來彈奏。
“從上個星期開始,也不知道是哪個麻瓜每天這個點都會坐下來彈奏一首這個曲子——我不知道是什麼,但總覺得它令人心情平靜。”
說著她跟著遠處傳來的琴聲一起哼了起來,柔軟的嗓音合著鋼琴一起在病房中響起。
克勞奇安靜地聽著,他看到束在窗邊的窗簾被風吹得微微晃動,在地麵投下不斷變換的陰影。
少頃,音樂停止了,於是隻剩下母親的聲音。
在此之前克勞奇從未了解過麻瓜音樂,可在此刻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他安靜地凝視著晃動的影子,心裡隻期盼這樣的時間能過得再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