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像沉入了無邊黑暗。
淩晨鐘聲響起的下一刻梅林的視線就飄忽了起來,宛若被風吹上天的樹葉,晃晃悠悠穿過了許許多多的地方。
她看到壁爐還在熊熊燃燒,火焰旺盛,電視裡還在放著未完的電影;
她看到街頭暴雨如注,有人匆匆忙忙打著傘跑過街道,登上最後一輛夜班車;
她看到深夜的霍格沃茨陷入一片黑暗,隻有少數幾盞燈還亮著,忽明忽暗。
走廊上有一扇窗戶沒有被關緊,她就這樣飄落了進去,當她終於踩在實地上時,看到眼前出現了一扇熟悉的大門——這是有求必應屋的門。
在她看向大門時,門好像感應到什麼那樣悄無聲息地打開。開門的那刻她猛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出現在門後的是她曾經在神秘事務司見過的場景,巨大的、好似沒有儘頭般的枝條向著黑暗無限延伸,每一個分叉上的樹葉裡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畫麵,就好像成千上萬個視頻監控那樣——浩瀚如煙,龐大到令梅林這個從未有過任何密集恐懼症的人都感到一陣暈眩。
“這是……什麼?”
陡然看到這種東西就好像正常人走路上突然目擊克蘇魯般掉SAN,愣了幾秒後她才勉強從喉嚨裡擠出疑問。
【這是衍生劇情。】原劇情回答,【主乾是《哈利·波特》原著,每一個分叉都是你做出細微變化後所產生的新時間線。】
梅林沒想到她的八次循環竟然能帶來如此堪稱恐怖的變量,那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一開始原劇情那樣努力地想讓劇情回到正軌了——這麼多程序,運行起來可不得爆炸?工作量翻這麼多倍,也難怪原劇情一開始到處給她找麻煩。
“那我這次循環是在哪一條線上?”她問。
【最前麵、最茂盛的頂端。】
儘管到處都是一片黑暗,但無數畫麵將路映照得猶如白晝,前往最前端的路上她時不時看一眼那些路過的畫麵,看到了無數或陌生或熟悉的過往。那些在她視線之外的畫麵都展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這才知道第一次循環裡,在她死後許久沒有等到她回來的父母,驚慌之下將此事告訴了霍格沃茨教授,很快她的屍體在翻倒巷裡被找到。
鄧布利多確信她死於食死徒之手,而那天將她帶出去的克勞奇成為了最大嫌疑人,在調查之下,三年級時克勞奇與食死徒接觸的事情就被挖了出來。
她還發現,這些循環裡她每一次死亡後伏地魔也都走向失敗。哪怕是親世代就已經提前統治整個巫師界的那條時間線下,反抗的巫師依舊層出不窮,直到伏地魔被徹底打倒。
在即將走到最頂端之前,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能看親世代在我死去之後發生的事情嗎?”
【很抱歉,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時間還沒有走到那個地方,你能看到的僅限於經曆過的時間。】
什麼叫時間還沒有走到那個地方?難道親世代的時間在她死後停滯了嗎?
搞不懂,她隻能又問了第二個問題。
“那我能看子世代在我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嗎?”
【很抱歉,也不能。你現在所處的是剛離開的時間,我隻能記錄已經發生的,並不能預知未來。】
好吧,想也知道……
她終於來到了最枝葉繁茂的頂端——說是頂端也不全是,整個樹乾幾乎一半的枝葉全都交錯在一起,展現出的不再是其他的什麼人,而是她自己。
如此多雜亂的畫麵她自然不可能一一看完,或者說如果真想看完,估計得花費十幾年的時間不止,她隻是心中一直懷著一個疑問,在此刻她按照日期去尋找那些天,等終於看到的那刻,她腳步一頓,瞳孔瞬間緊縮。
每次毀掉魂器後都會有人出事,並且消耗一枚複活幣。她對此非常在意,因為係統已經說過複活幣隻有她本人能用,既然如此,那些出事的人又為什麼會消耗掉?
可在此刻,當梅林終於找到詹姆斯出事那天的景象時,卻震驚地發現詹姆斯根本沒有躲過危機,他從樓上摔落在地,正常來說波特夫婦會聽到聲響趕來,可在此刻屋內一個人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她難以置信,“詹姆斯明明被搶救過來了,他——”
【毀滅魂器的代價就是與你相關人的死亡。】原劇情說,【在正常的時間線裡,波特確實已經死了。】
【隻不過在這個地方,你可以用消耗複活幣的方式去拯救他們,避免他們死亡的結局。因為這裡是有求必應屋,凡是有所求,必定有所應。】
如同一道驚雷在腦中劈下,梅林突然想到瑪麗還有食死徒莫名其妙失去的記憶,當時她就在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想要消耗複活幣去救他們嗎?】原劇情問,【你還有五枚複活幣。】
親世代的死亡消耗了一枚複活幣,從子世代離開也需要再消耗一枚複活幣。剩下五個人,最後五個魂器,一切還真像是早就計算好了那樣。
終於將繁雜的事情全部捋清,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當然。”她說,“這是問都不用問的事情。”
時間回溯後她終於知道在那些時刻裡都發生了什麼。
波特夫婦外出時發現原本緊閉的家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了,當他們回到屋子裡後不久就聽到樓上傳來了巨大聲響,剛跑到客廳,詹姆斯已經掉了下來;
嘈雜混亂的婚禮上,原本距離布雷特極近的某個食死徒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拽了一下,以至於原本對準布雷特的魔咒歪了幾寸;
佩妮在走廊前行時,一名發現她蹤跡的食死徒悄悄跟在她身後,在食死徒抬手準備殺死她的前一秒,阿瓦達索命從天花板的位置襲來,瞬間殺死了食死徒;
倫敦一戶普通人家的玻璃碎了,想到最近新聞三天兩頭報道失蹤事件,他們決定安裝一扇防彈玻璃。不過等裝修工人到家時他們才發現不知道怎麼回事,工人們今天帶的還是最普通的玻璃。
儘管非常生氣,但之前的玻璃已經被卸下來,所以決定還是先湊合著用,等防彈玻璃到貨再說。
誰也沒想到施工的時候玻璃竟然掉了下去,看到有人倒下的那刻,戶主空白的大腦裡隻剩下一句話——還好隻是普通玻璃!要是防彈玻璃,這人絕對要被砸死了!
直到最後,梅林抱起了身受重傷的瑪麗。
“一開始我還以為有危險的會是係統提供的可攻略角色。”
再次回到有求必應屋的梅林心中冒出了一個疑問。
“為什麼出事的會是他們?”
【斯拉克伊萬斯麥克唐納全都是因為你人生出現改變,所以她們與你的關係很深,魂器被毀會牽動她們的命運。】
【西裡斯是第一個察覺到係統與原劇情存在的人,對於這種異類世界會出現某種程度上的排斥,這才導致他也遭到危機。】
【而詹姆斯。】
原劇情說到這句時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它問了梅林一個問題。
【根據你過往的行為習慣,我推測你並不希望聽到有關詹姆斯的原因。是否需要我跳過這段?】
本來還在嚴肅思索的梅林一頭霧水地抬頭,當然她看不見原劇情,隻是滿臉疑惑。
“不希望聽到?”她難以理解原劇情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詹姆斯有什麼不能聽的?”
【介於你在感情上總喜歡逃避,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