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她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你的臉色看上去很糟糕。”
“耗費了太多力量。”馬丁隨意地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這件事,而是提起了下一個話題,“我們要去的地方溫度很高。你要是穿這麼多就太熱了。”
“我也沒穿多少吧?”因為旅館裡有暖氣魔法的緣故,梅林本身就隻穿了兩件。不過馬丁都這麼說了,她便將外套搭在椅背上。
“因為我知道梅林小姐怕冷,所以特意調高了溫度。”馬丁說著將手上的箱子放在地麵,打開了蓋子,然後對她伸出手。
“握住我的手。”
無痕伸展咒的世界嗎?梅林握住了馬丁的手,下一秒她就被一股引力猛地往下扯,當她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間小木屋裡。
整間木屋都是典型的蘇聯風格,牆上還掛著各種蘇聯徽章和標誌,以及一些中國相關的簡報、信件、還有暫時使用的旗幟——馬丁曾經提起過,從他開始工作後也接觸到過一些中國相關的事情。
正如馬丁說的那樣,木屋裡壁爐熊熊燃燒著,整個屋內的溫度最起碼在20度以上。
不同於屋內的溫暖,透過窗戶能看到屋外在飄落大雪,雪花厚厚地覆蓋了一層。而在屋子不到兩步左右的位置,就是一大片白樺林。
“我昨天回了一趟蘇聯,一來一去實在花了不少時間。”馬丁將熱茶遞給她,自己則是從櫃子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架手風琴,“在蘇聯我也學了不少新東西。”
梅林這下終於明白他剛剛看起來為什麼狀態那麼糟糕了,一天之內來回跑了3200公裡!他簡直就是超人!
“我之前一次幻影移形1000公裡都要吐血了。”她不可置信地上下拍拍馬丁,“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執行任務有時候一天就要來回跑幾千公裡,我已經習慣了。”馬丁的個子實在很高,早就超過了一米九,他湊近幾分,方便梅林敲敲打打。
“維也納也有賣手風琴的地方。”
“還是自己的東西用著順手。更何況我要演奏音樂的對象是你,怎麼能隨便買個東西湊合呢?”
梅林本來想說沒必要為這麼點事就跑回蘇聯,可又想到或許對於馬丁來說,這種事情很重要所以才願意這樣做,要是被她說沒價值,實在是很令人寒心。
於是她默默地將話咽下,在屋子裡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那我可要認真聽聽你精心準備的節目怎麼樣。”她托著下巴,“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我倒是經常聽你唱歌。”馬丁臉上浮現出一絲懷念的笑容,“每天晚上放學的時候,你總會唱著歌從窗戶麵前經過,我聽到歌聲的時候,就知道是你來了。”
他垂眸,用手風琴演奏出幾個音符,在確認沒有問題後,聲音又低低地響起。
“雖然我不是完全的蘇聯人,但我在那裡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我覺得每個蘇聯人都會給自己重要的人唱這首歌。”
早在看到手風琴的那刻,梅林就猜到了馬丁可能會演奏的音樂,當聽到前奏時她意識到自己想的沒錯。
還能有哪首歌比《喀秋莎》更能代表蘇聯?
說來也奇怪,馬丁平常看起來完美融入歐洲人,但當他演奏手風琴的時候,梅林又能感覺他就是個中蘇混血,身上有著同屬於兩國人的氣質。
這種感覺很奇妙,平常他們對話時說的不是英語就是中文,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馬丁說俄語,還是用俄語唱歌。
她聽不懂俄語,但知道《喀秋莎》的歌詞,每一句都能在心裡想到到對應的翻譯。
屋外狂風過境,雪花大團大團墜落,像極了西伯利亞的寒冬,吹得白樺林的樹枝飄動不止。她聽著聽著,突然想起今天正好是12月25日。
49年後的今天,蘇聯就要解體了。
來到20世紀這麼長時間以來,梅林一直關心的都隻是中國。她曾經惱火地問原劇情為什麼她能到美國、能到德國、能到維也納,卻唯獨不能去中國?
原劇情很直白地告訴她【因為你是中國人,你不會插手歐洲戰局。但如果讓你去了中國,你一定會拚儘全力試圖改變過去。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對此她無言以對,她這麼想要回去也確實打的是這個主意。
出生在千禧年後的她對蘇聯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在子世代也從未想過這個國家。而現在身處曆史之中聽到馬丁唱起的這支蘇聯小曲時,她突然對這個國家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你覺得怎麼樣?”
演奏結束,馬丁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看起來有些緊張。
“我之前演奏過很多次,不過真的跟著音樂一起唱還是第一次。”
“怎麼說呢?雖然你用的是俄語,但總有種在鬆花江上眺望的即視感。”
馬丁停頓了幾秒,他看起來在努力去想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好還是不好?”
“當然是好的意思。”
她摸了摸手風琴,問馬丁:“你能再彈一遍嗎?”
“當然可以。”馬丁按了兩個音符,“還需要我再唱一遍嗎?”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唱一次。用中文。”
當這首歌第二次結束後,梅林做出了決定。
“我再晚兩天回去。”她說,“你能帶我去蘇聯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