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屋外寒風凜凜,賈探春正準備上床安睡了,發現隔間還亮著燈火,便悄悄掀起門簾走了進去,笑問道:“林姐姐怎麼還不安寢?”
林黛玉此刻正坐在燈下發怔,眼睛微紅,睫毛也是濕的,似乎剛哭過來,見到賈探春進來,立即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去擦了擦。
賈母派來服侍林黛玉的大丫環鸚哥(後來改名紫鵑)笑道:“林姑娘正在傷心呢。”
賈探春驚道:“林姐姐在此可是住不慣?若是受了委屈隻管說,千萬彆藏在心裡才好。”
林黛玉連忙搖頭道:“沒有的,大家都待我很好,就是今兒才來,便惹出了寶二哥的狂病,倘或摔壞了那塊玉,豈不是我之過?”
賈探春恍然笑道:“原來是為這事,快休如此,將來隻怕比這個更離奇的笑話還有呢,若為寶二哥這種行止多心傷感,隻怕你傷感不過來呢,快彆多心了。”
林黛玉聞言心中稍安,又有點好奇地問:“聽說寶二哥銜玉而生,可就是那塊玉?上麵好像還刻有字跡。”
賈探春點頭道:“是的,林姐姐要是想看,到時問寶二哥借來一觀便是,寶二哥向來對姐妹極好,沒有借不來的。”
“那倒不必。”林黛玉連忙搖頭,初次見麵,賈寶玉的荒唐癡狂便嚇著她了,心裡早打算敬而遠之,哪裡還敢主動招惹。
賈探春笑了笑道:“夜深了,林姐姐早點睡,明早起來我帶你熟悉一下環境。”說完便行了出去。
林黛玉上了床躺下,滅了燈燭,聽著屋外的風聲卻輾轉難眠,一會思念遠在江南的父親林如海,一會緬懷已經天人永隔的亡母賈敏,慢慢又回想今日進府的經過,賈宅的氣派、外祖母的慈愛、璉二嫂子的颯爽潑辣,還有各具特色的表姐妹三春,均一一浮現在腦海……
當然,最讓林黛玉印象深刻的自然就是賈寶玉了,這位銜玉而生的表哥雖然行為荒誕,但長相之俊美卻是她平生僅見的,而且還有種似曾相識之感,真是奇怪了。
除此之外,年少沉穩,樸素俊秀,身上散發著淡淡書卷氣的賈環也給林黛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賈環的氣質有點像父親林如海,第一眼就讓她心生好感,另外,要不是賈環“仗義執言”,她恐怕就要和表哥賈寶玉同住一間房了,想想就覺得尷尬,所以她很感激賈環。
林黛玉回想起當時的種種情景,甚至懷疑賈環的突然摔倒也是故意的,要不然坐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連人帶凳子摔倒?反正,不管賈環是真摔,還是假摔,都客觀上阻止了賈寶玉摔玉的行為,而且看外祖母當時那緊張萬分的樣子,那塊玉顯然十分重要,若摔壞了可不得了,自己作為勾起賈寶玉狂病的“始作俑者”,隻怕也逃不掉責任,即便外祖母嘴上不說,心裡肯定也會埋怨自己。
林黛玉在床上思來想去,越想就越覺得賈環是故意摔倒的,又想起賈環在飯後喝茶時的暗中提點,心中對這位的感激就更甚了,同時又暗暗奇怪,這個環表弟的年齡明明比自己還小,咋那麼老成呢?賈府中真的淨出怪人!
…………
王熙鳳所居住的院子亦位於榮國府的左路,就在賈母院的後麵,自成一處院落,分彆有角門與賈母和賈府的中路相通。
王熙鳳和賈璉才成親兩年,正處於如膠似漆的恩愛階段,而且年輕精力旺,儘管今晚天氣寒冷,二人還是來了一回大戰,完畢,小夫妻兩人便意猶未儘地摟在一處閒話。
王熙鳳容貌姣美,正值青春年華,身材窈窕,膚白肌滑,讓紈絝公子賈璉流連忘返,愛不惜手,他一邊恣意,一邊笑道:“咱們府裡近來發生了一件怪事,你知不知道?”
王熙鳳托著香腮笑問:“什麼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