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雖然不知道行情,但正所謂物以稀為貴,而且他對自己的畫作水平還是很有信心的,這樣一幅畫,自己即便在後世賣給普通的書畫廊也值上百塊,而按照大晉朝的購買力來算,十文錢約等於後世的十塊錢,這也太黑了!
“那在下不賣了!”賈環二話不說,探手從掌櫃手中取回那幅畫。
掌櫃本能地一縮手,可還是慢了一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賈環把那幅畫收回布袋中後轉身就走。
“小公子且慢,價格可以再談啊。”掌櫃不甘地叫道。
賈環頭也不回,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沒什麼好談的,這掌櫃太坑,人品不行,還是找下家吧。
那掌櫃見賈環態度堅決地走了,始知這位小公子不好糊弄,自己給的價格太低,把人家給惹怒了,不禁既後悔又遺憾,憑他的眼力,賈環那幅畫給一百文錢也不為過,而且勝在畫法新奇,裝裱一下,一兩銀子肯定能賣得出去,若碰上一個喜歡的大主顧,說不定能賣十兩銀子,唉,都怪自己太貪心了。
且說賈環走出了寶墨軒,正打算招呼錢槐離開,剛才那一老一少卻追了出來,小胖子氣喘籲籲地叫道:“兄台且慢。”
賈環不由停下腳步,小胖子的動作不太靈活,下台階時差點摔了一跤,幸好最後站穩了,要不然當場得摔個狗啃泥。
“這位公子小心了,仔細摔個大馬趴!”錢槐笑嘻嘻地道。
小胖子尷尬地整了整衣冠,拱手道:“在下姓徐名渭,表字文長,敢問這位公子高姓大名?”
賈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重新打了小胖子一眼,徐渭徐文長?這位可是明朝的書畫大家啊,隻是這個紅樓世界裡並沒有明朝,而且,就憑小胖子剛才那一幅“驚天地泣鬼神”的丹鳳朝陽圖,賈環就敢斷定這位絕不是曆史上鼎鼎大名的徐文長,否則也太侮辱人了。
“在下賈環,沒有表字!”賈環拱手回了一禮。
“嗬嗬,原來是賈兄,剛才那幅畫作能不能讓在下一觀?”小胖子笑眯眯的,眼睛眯成兩道縫,倒是挺有親和力。
賈環微笑道:“自無不可。”說完把剛才那幅《叫驢圖》取出來遞給小胖子徐渭。
小胖子道謝一聲接過,將這幅《叫驢圖》徐徐展看,那文靜的老者也湊上前一起觀看,良久才抬起頭來,意外地看了賈環一眼道:“這幅畫是出自小公子之手?”
小胖子點頭附和道:“對,這幅畫是你自己畫的嗎?”
眼見小胖子一臉的不相信,錢槐不爽地道:“不是我家公子畫的,難道是你畫的?”
“咳咳,在下並非此意,賈兄這幅畫太傳神了,比在下那幅丹鳳朝陽圖似乎還……好一點點。”小胖子訕訕地道。
賈環不由啞然失笑,不過,小胖子能承認自己比他畫得好“一點點”,已經很難得了,拱手道:“徐兄謬讚了,其實這幅畫是我一位族兄畫的,近年家道中落,囊中羞澀,所以才拿出來賣掉換點錢花銷,隻是我這位族兄比較內向,覺得賣字鬻畫有失身份,所以才讓我待勞。”
小胖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並且豪氣地拍著胸口道:“原來如此,賈兄這幅畫在下很喜歡,我買了。”
賈環暗喜,這位小胖兄剛剛才花了十五兩銀子把自己的開山之作“賣”了出去,妥妥的土豪無疑,便道:“徐兄既然喜歡,那就請開個價吧。”
小胖子猶豫道:“十兩銀子賣不賣?”
此言一出,錢槐差點咬到舌頭了,老者也是老臉一陣哆嗦。
“要不十五兩?”小胖子見賈環不作聲,便紅著臉加了五兩銀子,他覺得賈環這頭驢畫得比自己的鳳凰好看多了,活靈活現的,連自己的丹鳳朝陽圖都能賣十兩,賈環這幅自然不能低於十兩。
看著小胖子尷尬又不失禮貌的樣子,賈環都有點不忍心宰了,輕咳了一聲道:“十五兩太多了,就……九兩吧,這幅畫及不上徐兄的丹鳳朝陽圖。”
小胖子聞言既高興又慚愧,仿佛高山流水覓到知音一般,哈哈一笑道:“賈兄謬讚了,在下覺得咱倆的畫不相上下,就十兩銀子,賈兄若不收,在下也不買了。”
“呃……那好吧,十兩就十兩,徐兄快人快語,令人折服。”
既然小土豪慷慨送銀子,賈環也就勉為其難了,卻之不恭,卻之不恭哈!